,終於覺得有些乏了,迷迷糊糊就合上了眼。可就算在夢裡,她的腦子也不曾閒下來,不是夢到了舶來的自鳴鐘,便是各種各樣的掐絲琺琅與珍貴香料,幾乎不知道該打哪兒下手了。

“姑娘可醒了?千疊園這麼早便來了人要見姑娘,怕不是僅僅因為舅太太在吧,小素你趕緊去打熱水。我去叫姑娘起床,省得叫太太久等。”蘇媽媽的聲音很低。卻還是驚醒了陸清寧。

千疊園來人了?莫不是大清早的便有人生事?她匆匆坐起才披上小襖,就見蘇媽媽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伸手欲掀幔帳,她也怕嚇到蘇媽媽,便清了清嗓子方才問話:“奶孃說誰來了?”

蘇媽媽猶豫了猶豫,伸手將幔帳挽起掛在銀鉤上:“是太太那裡守門的婆子。夫家姓毛的,姑娘可還記得她?”

也由不得蘇媽媽不為這事兒猶豫——往常不管是有什麼事。來請姑娘的不是施紅也得是個二等丫頭,今兒怎麼倒換了個粗使婆子過來?那婆子的神情又閃閃爍爍的,問她有何急事她也不說,真真是急死個人!

若蘇媽媽是個能做主的性子也就罷了,偏生她還優柔寡斷,既怕打擾了姑娘清夢,又怕真耽誤了正事。當真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好在姑娘自己醒了,蘇媽媽也就放了心……

“是毛媽媽來了?”陸清寧也有些驚訝。昨兒往太太那裡去,她還惦著將這毛婆子要到清寧園來使喚呢,結果太太的孃家人來了,令她又沒機會張這個口;毛婆子自己個兒並不知道她這想法兒。今兒怎麼大清早便主動送上門來了?

蘇媽媽應道:“可不是怎麼著,往常都是施紅過來。今兒卻變成了她,奶孃也覺得甚是蹊蹺。要不等姑娘穿戴好了,先將她喚進來問問再說吧?”

……待毛婆子被蘇媽媽引進來時,已經是一刻多鐘以後。

而這婆子必是在外面等久了,心頭太過急切,匆匆給陸清寧施了禮,又匆匆開口道:“還請姑娘恕了老奴的罪,容老奴長話短說,老奴得趕緊回千疊園當差呀……”

陸清寧當然也喜歡這種長驅直入,比繞來繞去不說正題省心多了,毛婆子見她點頭許了,立刻長長鬆了口氣,麻利的學說道:“二少爺院子裡的灑掃丫頭槐花,是老奴家大媳婦的乾女兒。”

“那丫頭雖是個啞巴,卻不是天生的聾啞,於姨娘當初求了太太給二少爺院子裡選人時,並不知曉這丫頭的底兒,既是於姨娘開了口,太太也便順水推舟應了……”

陸清寧眉頭一緊。本以為是哪個苑的姨娘不省事,叫這毛婆子知曉了,又怕打攪太太靜養,方才告到她這裡來,結果卻是前院的事兒?難不成是二少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卻被這叫槐花的聽了個正著?

“被姑娘猜著了,”毛婆子抻著袖口擦了擦額頭:“最近總有個族裡的少爺到二少爺院子裡來,與二少爺倆人兒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瞧便不像是商量什麼好事兒。”

“因為只要是他來了,等閒的人皆不許靠近二少爺書房,只有槐花這丫頭例外。”

“今兒天還沒亮,槐花便在進府來的便道上迎了老奴和大媳婦,拉住老奴倆人兒便是一通亂比劃;可老奴的大媳婦只懂得一點點手語,老奴更是一竅不通,將槐花那丫頭急得都要哭了。”

“老奴的大媳婦只看懂了老奴方才說的那些事兒,老奴更是老眼昏花的、只記住了這個,”毛婆子忐忑的舉起手來比劃了個“六”,又抹了把汗:“姑娘您說,這事兒是不是跟咱們六少爺有干係啊?”

“老奴到了千疊園,越想越坐不住了,好在還不到換班的時辰,剛巧能跑來找姑娘討個主意。”

陸清寧先是皺眉,隨即便笑起來:“毛媽媽做得對,這種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問您,這槐花的親爹孃是咱們府裡的麼?做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