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全是死物兒!

陸清嫵除了方才無奈一笑,一直都緊鎖著眉頭。見陸清許微眯著眼靠在大引枕上似乎睡著了,陸清寧低聲詢問:“大姐姐可是怕四妹妹回家去給咱們告狀?”

之前在王家別院裡,她們三人都去荷塘邊看花了,唯有陸清雅留在水邊的閣子裡,本想討好梁家兩位姑娘卻未遂,閔鳳蘭隨後便給陸清寧偷偷學說了。

陸清雅見計謀不成,立刻喚了王家兩個小丫頭帶她去更衣,再回來時,臉洗得乾乾淨淨又撲了粉,哭紅的眼眶不仔細瞧也瞧不出了,甚至還笑語晏晏的走到荷塘邊,硬拉著幾個拉不下臉來呵斥她的姑娘聊起來。

其後一直到眾人告辭離開王家別院,陸清雅都不再與陸家其他姐妹多話,只是那眼神無時無刻不在閃爍,分明是一幅算計來算計去的模樣,也容不得陸清嫵不重視這些——若僅僅是告狀,她也不怕,她只怕這位四姑娘又起了什麼壞心,往後的日子時不時給她們幾個下絆子呢。

“大姐姐是擔心這個?”陸清寧輕笑:“她是個活生生的人,誰也不能捆住她手腳,更不能勒令她不許做這個不能做那個,因為她根本就是個聽不進勸導的,既是如此,你說,擔心有用沒?”

見陸清嫵微微皺眉搖頭,陸清寧繼續道:“你也知道,自打老太太病了之後,咱們家後院兒也不像過去了,大老爺又三天五天的不著家,她再想像以前那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也不那麼容易了,她若還是執迷不悟異想天開,且隨她去吧。”

她沒說出口的話其實是,要想叫人滅亡,先要使人瘋狂;陸清雅經了今兒這麼一遭刺激,估摸著離瘋狂也不遠了。

陸清嫵被她這麼一勸,心中好過了不少。在莊子裡時,石媽媽總教導她,不要計較一時之得失,原來便是這個意思——宋姨娘孃兒倆當初用麝香荷包害了她,最終不也是淪落得比她還不如?

既如此,一個陸清雅又有什麼可怕呢,連三娘這個向來急躁的妹妹都長大了,她陸清嫵也該學會長進了。再者說,這個陸家她還能留幾年?也許明年,也許後年……她就該走了罷!實在不成,便只認一個忍字好了!

車隊到了陸宅門口,陸清許已經睡得小嬰兒一般,嘴角甚至還流下一條晶亮的口水。陸清寧開啟車廂裡的小儲物格子,抽出一條幹淨的棉布帕子來,又用銀瓶裡的水浸溼了帕子,這才緩緩推醒她:“到家了,快將臉擦擦。”

陸清許接過那帕子,嘴兒撇著:“溼帕子好涼!”

陸清嫵笑著接話道:“涼帕子便是給你醒神的啊。”

心頭卻驚訝萬分——三娘竟然也學會了如此照顧人!還是說二嬸孃如今管著後宅,三娘也學會委屈求全了?

陸清寧只覺得有道目光總盯著她,抬頭看時,正碰上陸清嫵略帶慌張的躲閃;才要半玩笑般問問看她做什麼,陸清許已經將用罷的帕子遞回來,她笑著順手接了,又抬手扔進轎廂角落的垃圾桶。

陸家既然是豪商巨賈,最不缺的便是銀錢,更莫說這種細棉布的帕子,根本便相當於陸家女眷的一次性紙巾。

陸清寧之前不大理解這個做法,待得知陸家的織布坊便有百十幾家,用來做帕子的那些細棉布都是有瑕疵的,又覺得這個處理方式還不錯。畢竟有瑕疵的都是一小片,既然剪下來成了廢物,一用即扔彷彿也無可厚非。

到了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