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下做粗役僕婦去了。問清了緣由,湛青爹也知道是自家理虧,也沒好意思發作。心底埋怨總是有的,不過想來想去,還是因為自己混賬才出了這麼些事情,主人家沒把他們一家都賣了已經是額外開恩,更別提自家閨女依舊在世子妃跟前做著大丫鬟,一點兒都沒受影響。

回過頭來罵了自家老婆子,再怎麼也不該鬧到主子跟前去。

考慮到他家還有一個男孩子要養活,湛青爹也悔改了,陳氏也就不跟奴僕計較了。讓湛青爹好生在家休養了幾日,發覺他再沒去過賭坊那等地方,便又讓他重新上工,還做那車伕的差事。只是這一回,這老頭兒好似開竅了一般,不再整日魂不守舍的,反而精明機靈許多。

剛剛春暖,主子們出門的時候也多了起來。雖然車伕的月俸不多,但每回出門,總能得些賞賜好處,湛青爹如今也不賭了,除了天寒時夜裡喝兩口小酒,竟然省下不少錢來。湛青娘雖然糊塗些,過日子卻是精細,並不是大手大腳花錢之人,等到迎春的時候,除了交上了兒子的束脩,還省下了五六倆銀子。

銀子看似不多,可想想這幾個月家裡的吃穿都比往年好得多,還有結餘,湛青爹自己的臉都紅了起來。往年還要靠女兒的月俸和賞賜才勉強度日,如今卻……想想自己在莊子上的所見所聞,頭一次,身為家生子的優越感,消失的一乾二淨。

只這麼一彈指,便到了五月花開的時節。

這幾個月份裡,錦甯也很忙碌,忙著應酬,忙著做客。

住在京畿,應酬自然是難免的。全國上下大半的達官顯貴可都聚集在這裡,名門貴婦千金小姐更是不可少,三天兩頭都有人向王府遞帖子。這個要辦賞花宴,這個要做詩會,誰家的媳婦生了孩子滿月了,誰家的老人做壽等等。

明面上的應酬倒還罷了,比如祝壽滿月宴之類的,有陳氏帶著,錦甯也樂得做個配角。通常只要露個面就算給面子了,夠身份和她們搭得上話的也就是那幾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算拘束。可是那些深閨**、千金小姐們折騰出來的各種宴就沒辦法了,不好總是隻讓王妃、韓側妃這樣的長輩代為出席吧?一次兩次還推脫的了,可身為世子妃,總不能不交際吧?美玉年紀幼小,又是庶出,按靖王妃的意思,不是美玉不好,只怕旁人有想法。

有什麼想法?想想人家請得可都是正經小姐,你堂堂王府的世子妃推三阻四不來,讓個庶出的丫頭當檯面,可不是瞧不上人家麼?

無可奈何之下,縱然不喜歡,也挑不能推的幾家,去了四五次。

這時候便怨怪上阿常了,沒事做什麼世子爺啊,讓她成了靖王府獨一無二的當家少奶奶。

阿常只能苦笑著搖頭,他要不是世子,能娶上這麼個固國公府的寶貝疙瘩啊?

錦甯心裡也明白,所以就只是嘴上抱怨兩句罷了,看阿常一臉無辜的樣子,還覺得挺可樂。

其實那些丫頭也挺好應付,端著笑臉往那一坐,偶爾開個金口插上一兩句話就行了。倒是沒人敢去招惹她,就是京畿中幾位風傳刁蠻的世家千金,在她面前也得規規矩矩的不敢生事。

這些閨閣女子再張揚,也不過是拔了牙的紙老虎,在富有“盛名”的藍錦甯面前,就如同小貓一樣溫順乖巧。縱使背地裡有什麼不滿的,也只敢私底下說說。

只是李家的某位大小姐,偶爾遇上了總要刺上她一兩句。初時錦甯也不知究竟,後來才偶然得知,這位竟然一直對自家妹夫念念不忘。就算錦曦已經與梁和儞完婚多時,這位也沒能消停了,一直在蹦躂著想要做皇長孫的側妃。

坦白說,錦甯倒是不討厭這個女子。雖然張揚,但張揚的直白,可比一些背地裡捅刀子的人好多了。就算嫉妒,也只是明面上的,看起來不像是會使心計的女孩子,倒是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