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爭遽的衝剠,一聲聲戰慄的叫喊,他喘息地吐出所有的苦悶,虛脫地趴在女人身卜。片刻後,那化不開的失落、空虛又蔓延開來。他撐起身體,看著身旁濃粧脫落、衣衫半褪的陌生女人,一陣厭惡油然而生,昏眩的腦子竟浮現溫雅嫻靜的影子,想起懷著身孕的柳嫣然。

他粗魯地推開女人,起身穿好衣服,從皮夾裡掏出一把鈔票塞進女人的胸口,冷森地道:

“出去!”

備受屈辱折磨的公關小姐,忍氣吞聲地整理好衣服,滿懷氣憤地離開包廂。唉!燈紅酒綠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

他又拿起桌上的酒瓶,一飲而盡,突然,戚惟傑迫切地渴望見到妻子柳嫣然。是的,縱使全世界都憎恨他、排斥他,唯有他的柳嫣然不會拒絕他:水遠溫柔靜默地守候著他,她的雙臂永遠為他敞開,是的,他還有她……

他掹地起身,快速地離開酒廊,跟艙地走入霓虹閃爍的街道,尋找溫暖的港灣。

柳巧眉將自己關在小公寓裡,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星期。在這期間電話響了無數次,門鈴快被按燒掉,她硬是充耳不聞。她知道除了戚惟綱之外,沒有第二個人這麼迫切地想找她了。

這幾天,她就像從光明的天堂被踹下黑暗地獄般的震駭、冰冷、痛苦。十年了,她思念了整整十年的人,大難不死地回來了,卻偽裝成外國人愚弄她、戲耍她,用甜言蜜語來蠱惑她。她是白痴、她是笨蛋,才會著了他的魔道、上了他的當!這個殘酷冷血的男人,真的是她的戚大哥嗎?

細細思忖,也真不可思議!十年前的戚惟綱英朗健談、充滿活力,十年後的仇剛冷硬、強悍、一身的滄桑。這截然不同性情的男人,卻同樣吸引了她、牽動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敞開心房愛上他。這是他獨特的魅力所在?抑或是他們之間情絲牽絆得太深?

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她冷靜地思考戚惟綱一連串的行動所為何來。他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去和戚伯父相認,反倒處心積慮地想整垮戚氏企業?他一向孝順戚伯父的,也挺愛護戚惟傑的,為何卻和唯一的手足反目成仇?

當年的奇萊山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會失足墜崖呢?難道,這其中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連串的謎團令人費解,或者她下能再躲在屋子裡自憐自艾了,她得出去找尋答案,否則,她永遠不會心安的。

午飯過後,柳嫣然昏沉傭懶地斜躺在搖椅上休息打盹,現在的她,已經是挺著六個月大肚子的孕婦了,鎮日吃飽睡、睡飽吃,徹底力行戚名紹的命令,休息再休息,結果換來直線上升的體重,人也愈來愈容易疲倦懶散。她唯一的運動,就是等待夜歸的老公戚惟傑,伺候他上床。

也不曉得他遇上了什麼麻煩,這些天變本加厲,都是喝到爛醉如泥才進門。一回來不是發酒瘋,就是抱著她又哭又鬧的,夜裡惡夢連連、囈語下斷,嘴裡老嚷喊著魔鬼啦,他回來了,復仇之類的,實在令人擔憂。

白天逮到機會問他,他又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礙於戚名紹,她也不敢多加探詢,免得他們父子又衍生口角摩擦,真不知如何是好。

最奇怪的是,戚惟傑連班也不去上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公司裡的高階主管心急如焚地找他,他硬是不出面,一味地躲在房裡拒接任何電話。她一邊要替戚惟傑應付公司的催促電話,一邊又要隱瞞著戚名紹,兩頭忙著,搞得她神經緊張、疲乏不堪。

下意識裡,她老覺得有場風暴正在形成,即將席捲現在平靜的生活。她惴惴不安、緊張戒慎地等待著。

“姐,我回來了。”

一聲叫喊,打斷了她的寤寐,她意外地睜開眼。

“巧眉,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柳巧眉不答,愁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