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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明明該是白色的布鞋,全染成了不知道什麼顏色,又髒,又恐怖,又不堪入目。
“腳痛不痛?”我抓住野人的手,抬起頭問他。
他靜靜搖頭,然後轉身指房間中央的大木桶,原來他真的是燒水給我洗澡。
我想不出該說什麼,站起身開始脫衣服。
野人便側過臉,他想了想,又走向擺在牆角椅子上的旅行包。
他從包裡拿出一套乾淨的內衣內褲,我嚇一跳,竟然真的是我的?!
再看野人,不得不感嘆,他翻旅行包的功夫,是一等一的高手!從牙刷、牙膏、洗髮水……潔面乳、沐浴乳……到化妝水、精華、眼霜、面霜……整整一套,全部是照我平時拿來用的順序,一樣樣,在木桶邊的椅子上擺好。
我當然也很速度,脫衣服我最快,目前脫得只剩一條內褲,但這條內褲,卻使我徹底陷入兩難。
話說這條內褲,我是該脫、還是不該脫?
如果我脫了,是擺在邊上一會兒自己洗,還是扔給他,讓他索性幫我連著衣服全都洗了?
以前我是怎麼辦的?野人身後,我已經再不懷疑,失憶的人是我,不是他認錯人,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在一起,並且是一種達到男女關係程度的關係。
當野人將一切擺好,回過身,看到當真一~絲不掛的我,隨即在原地怔了一秒,然後立刻轉回頭。
他不願看我!這個念頭讓我覺得很不爽,往他身邊走,路過他,看他仍然背對我不願回頭,我再次感覺無敵挫敗。
把自己埋進洗澡桶,野人又搬了張椅子坐在我身後,幫我洗頭髮。
他的手指其實並不柔軟,指腹上有繭子,指尖還有傷殘遺留的各種硬痂,但他將手插~進我的頭髮裡,卻千真萬確沒有將我的頭皮弄痛。洗兩遍,該用潤絲的,他用了發膜。
中途他為我換過一次水,將我沐浴乳弄得周身泡泡衝乾淨。
這一切進行時,他儘量不看我,也不會與我有任何交流。
我要出浴,他將一支身體磨砂膏遞給我,我真佩服他,竟然倒過來提醒我用磨砂膏。再次坐回木桶裡,我嘆氣,他拿過我一隻手,用手部磨砂膏幫我按摩手指,好在我沒有把磨腳的一起帶過來,不然他鐵定抱著我的兩隻腳一起磨。
想到這一點時,我很吃驚,原來有些細枝末節,我並沒有忘記。
野人的指尖,在我指甲的四周打圈,從拇指到小指,我果然沒有看錯他,他做事真的很專注。
“野人……”
他的手停了停,人卻沒有停下來理我。
“野人!”我反手抓住他的手,磨砂膏油性的介質,在兩人的手指間打滑、流動。
“你跟我說句話。”我大聲要求。
他轉過頭,張口慢慢問我:“說、什、麼?”
“不是的!”我皺眉,“不是用嘴說,我要一句完整的話——從頭到尾,你只問過我一句‘為什麼’——難道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鬆開他的手,將掌心遞到他眼前,“現在你可以在我手上寫,要說什麼,你寫給我。”
野人垂眼,看向我整隻油光閃閃、又粘著磨砂顆粒的手掌。
“寫啊!”我催促。
野人卻再次抬起眼,“孫、青、山,”他慢慢說,“水、冷、了,出、來、吧。”
我覺得全身失力,砰一聲坐回木桶,水花四濺,濺了野人一身,連頭髮都溼了,順著臉,一直往下滴水。
野人弓身,舀水幫我把手衝乾淨,然後又站直,走向床邊拿洗乾淨的浴巾。
我從木桶裡起身,野人為我將浴巾披到身上,他還是不看我,還是小心翼翼。
我實在想不起來以前是如何與他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