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緬心中早已是一番風起雲湧,待心緒稍稍平息才道:“野哥哥,收手吧。”

姬雲野一愣,將她稍稍拉開道:“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他而來。”

花緬定定地看著他道:“他既非暴君,亦非昏君,你攻城掠地,所過之處白骨為墟,血流成河,所做並非為了弔民伐罪,解民倒懸,不過是為了一逞疆域之快。又何苦造那麼多殺孽。”

姬雲野似笑非笑道:“你想讓我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我是不想蒼生受累。”

“天下一統本就是大勢所趨,既要爭奪天下又安能沒有犧牲?何況,你若不想讓我一統天下,當初為何為我建立朗夜閣,在各國設立暗樁?”

花緬搖了搖頭:“我的初衷不過是為了讓你順利接掌東離並能安居一隅使得無人敢覬覦。”

“不為刀俎,便為魚肉,若想永世安逸,唯有成為這天下之主,別無他途。”

“可戰爭之中,受苦的唯有百姓。”

“你又怎知百姓生在亂世不是一種痛苦?上位者若非失道或力有不逮,又怎會國將不國?我的所為又怎不是在弔民伐罪,救民於水火?若江山一統,我必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

“就不能和平解決嗎?”

“可以,讓他出城面縛,奉上降書與印綏。百姓自可免受戰亂流離之苦。”

花緬嘆道:“他只怕寧與南秀共存亡也不會投降。”

“既是如此,多說何益?”

見他態度堅決,花緬只得無奈地道:“你若拿下南秀,可否饒他一命?”

姬雲野並未真想要了裴恭措的命,然而聽她親口為他求情,頓覺不悅,乾脆將她推出自己的懷抱。

花緬急忙扯著他的衣袖道:“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

“僅僅如此?”

花緬一怔,自然不僅如此,但她又如何能夠說與他聽?

“就當我沒問。”姬雲野突然很怕聽到其它答案,“我答應你便是。如今你身子不好,我讓黎末帶你去英城的別院中安置吧。”

“不用,我就在這裡待著,有凌月相陪,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會一直等到戰爭結束。”

最終姬雲野拗不過她,只得由她去了。

若想拿下蕭城,必須經過一處峽谷。峽谷一側是山崖,另一側是絕壁。裴恭措的人便埋伏在山崖上。對面的絕壁異常險峻,無法伏兵,因為非輕功極佳之人無法攀越,且要避過裴恭措的耳目在山上設伏絕無可能。

這一日,姫雲野率眾速行至隘口外停駐,喊話道:“莫要畏首畏尾,現身吧。”

崖上的伏兵聞言呼啦啦地站起身來,張弓對著崖下的道路。

裴恭措迎風立於懸崖最高處,大氅颯颯飛舞。他揚唇一笑:“既知此處有伏兵,你還敢來?你難道沒聽說過“爭地無攻”的道理嗎?”

姬雲野以手做哨,一聲呼哨之後,對面絕壁站起無數兵士,紛紛張弓對準了裴恭措和他的將士。

“怎麼可能?”裴恭措不敢置信地道。

姬雲野的聲音自崖下飄來:“兵法的確有云爭地無攻,其意思是說,在爭地,敵若佔據,不可進攻。如今看來,這話送給晨光帝更合適。”

“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還要感謝凌月的滑翔翼幫了我大忙,既不用攀爬這幾乎無人能攀越的絕壁,又能避開你的耳目,只需登上旁邊那座高山,藉助風力滑翔到絕壁之後,然後在你們視力不及之處隱避起來便好。怎麼樣,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裴恭措不禁眉頭深鎖,先解決對面的,則必會放山下之人過關,先解決山下的,則對面一旦放箭,己方只有死路一條。同時對戰亦會手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