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自己拼著滅道,也無法殺死武習勳,一旦武習勳活著離開,不但他的前妻愛兒要遭毒手,最可恨的是恐怕武習勳得到紫玉極光,道草又升級進品,自己所有作為豈不成了為他作嫁衣!腦中一震,柴大良終於拋開最後的執念,寧可成全幫自己拼命一搏的陶寶,也決不能武習勳活著離開。

道念閃過,他開始默默地誦唸生命中最後一段道訣。

隨著道訣的誦唸,他的道念開始崩潰,有如塵沙滑落,紛紛散散,得道苦樂,盡化虛無。

松中竹‘嗡鳴’一聲,竹尾碧光瞬間黯淡下來,又受了弦刀草一刀,在松幹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刀痕。

唰唰唰,弦刀草則jīng神大作,一抹抹的刀芒連連斬向松中竹,只要解決了它,剩下的紫須草雖然也難對付,但是憑它修道近千年的道靈脩為,它有信心戰而勝之,取得最後的勝利。當‘草鳴’結束後,它必將一躍成為最頂極的玉寶道草。

紫須草突然橫空而至,攔在弦刀草與松中竹之間,替松中竹擋下了這幾刀。雖有紫霧消散道力,但是弦月刀芒厲害,竟然連著斬斷了它七根草須惡蟒。

松中竹明顯頓了一下,顯然不知紫須草此舉是何用意。若是初始,它必然乘其不備,一尾刺去。但是因為柴大良已經滅道,它實力大損,想在‘草鳴’之中勝出,已是絕無可能。因此,它的想法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生存與死亡,擺在每一種生靈面前,都是無比的厚重。

道草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道靈之一,在它們的世界裡,如同道人一樣,同樣存在著競爭與殘酷,生存與滅亡。它們有知覺,懂善惡,知吉凶。在面對各種困苦時,它們同樣也會心存疑慮,或迎難而上,或遠避利害。

松中竹也不例外。在柴大良滅道之前,松中竹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但是柴大良並沒有強迫它,它也不甘心自己辛苦苦修最後卻成全別人。但是在面對紫須草的背影時,它也禁不住陷入片刻的迷惘。

松中竹道靈一動,搶過半個身位,竹尾碧光再閃,竟然與紫須草並肩戰鬥起來。兩株道草一攻一守,配合漸漸默契起來。

弦刀草頓時吃不消起來。與道人不同,它們雖然也有強弱品階之分,但它面對的只是道靈徜弱卻都是同一品階的玉寶道草。

道草比拼並沒有太多的花樣,比的拼的就是道法道靈,弦月刀一刀快似一刀,先被紫霧化去三分,再被松中竹拼去六分,剩下一分連紫須草的草須都破不了。

紫晶球渾圓剔透,核心紫星迸發出晶瑩而致命的紫光。

弦刀草以一敵二,漸漸由攻而守,它還有個希望,就是武習勳能夠滅掉陶寶,這樣一來,兩個失去道人的玉寶道草威力頓失七、八分,還不是任它宰割。

死亡一步步的臨近。似快實慢,每一個腳步的聲音都有如巨鼓一樣敲擊在陶寶的道心之上。

他忽然覺得周圍一切都靜止了下來,接著,他便飄了起來,看得清楚一切,所有的事物都在他的眼前一點一滴地發生著。神遊太虛,這種感覺既奇妙又美妙。

可是,武習勳正在兇殘地逼近他,在他身邊停下,口中正說著什麼話,同時抬起了手掌,掌緣上微微泛起青幽的道光,越來越亮!

陶寶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麼會那般的冷靜,明明知道這一掌下來,自己就是滅道的結局。

就在這個時候,陶寶神庭內的道念之根,天河深處突然生起了波瀾,彷彿什麼東西正疾速地從河底鑽出來。河面的漩渦由小變大,‘譁’地水花聲響,一株奇怪的道草破開河面,飛掠過千里長河,轉瞬間衝開神庭,來到體外,隔在了陶寶與武習勳兩人之間。

那是一株長相奇特,有著翠莖三葉,頂端還長著一個酒杯樣的葉窩兒,一團白氤不停地在葉窩裡沸騰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