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白杏朵朵飄零,落在清冷的院落之中,只稍稍一瞬間,便混入了泥土之中,淹沒在塵埃裡,仿似程緋染的一顆心,悲涼至冷,竟沒有了一絲溫潤。

翌日清晨,杜謹誠早早地起床,在院落裡舞劍。顧明蘭早已捧了熱水在一旁侍候著,至始至終,恭敬謙讓,溫順知禮。杜謹誠卻早已沒有了昨日的驚濤駭浪,只是當她如往常丫鬟一般,徑自一人練劍。

蕭舞一早出了院子去,此時卻是提了食盒回來,見二少爺正練著,便笑道:“少爺,您快歇歇吧,夫人特意差人送了早膳來!”

杜謹誠幾個回身,才收劍向她走來,只噙著淡淡笑意問道:“母親今兒做了什麼?”

“都是少爺愛吃的。”蕭舞邊說邊擺起早膳來,“夫人讓您用罷早膳去老夫人那裡請安。”

杜謹誠眸光一轉,愈發顯得冷淡,道:“我曉得了。”

恰時,顧明蘭亦迎了上來,仔細給杜謹誠擦拭了雙手,杜謹誠卻鎮定非常,瞧不出一絲異樣來,淡淡道:“待會兒,你隨我一道到祖母那裡請安!”

顧明蘭聰慧非常,亦有幾分明珠的心思,便應道:“是,少爺!”

這一日的梵華樓,是這幾日最熱鬧的一日。老夫人終究是不再整日躲在佛堂,底下孫子孫女紛紛來問了早安,連大夫人也是能見了一面。杜謹誠卻是晚了些,到時,幾位姨娘與小姐都圍著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這幾日著了一身藏青色青袍,頭上戴一薑黃色抹額,精神氣兒瞧著亦是很好。身側正坐著溫婉端莊的世子妃杜昭嵐,倒是顯得兒孫滿堂,和睦非常。

杜謹誠忙上前行禮,老夫人笑眯眯地道:“二哥兒今兒也來給祖母請安了,祖母這兒今兒可是熱鬧!”

杜謹誠含笑回道:“祖母前幾日在佛堂唸經,孫兒不敢打擾。今兒早晨母親傳話來,說祖母今兒高興,孫兒便也來湊個熱鬧,來給您請安!”

老夫人向跟前站著的大夫人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眉開眼笑,深深的皺紋亦掩不住她的笑意,忙招呼著杜謹誠到跟前去,握住他的一雙手,笑意滿盈道:“你這個孩子,總是不見蹤影,祖母想見你一面都是難得。今兒來了,可要好好陪著祖母說話。”

“只要祖母不嫌孫兒煩,孫兒自然承歡膝下!”

僅僅幾句話,就讓老夫人心花怒放。一旁長子杜謹之卻是陰沉了臉,目光冷毒,叫人不寒而慄。杜昭嵐噙著淡淡笑意,嘲諷一般望著那陰鬱非常的大哥!

杜謹誠哄了老夫人一會兒,又道:“明蘭,過來給老夫人請安!”

顧明蘭上前行禮,“明蘭給老夫人請安,望老夫人福壽安康!”

老夫人瞧了瞧眼前的丫鬟,眸中閃過一絲疑色,只讓那丫鬟抬起頭來。只是這一瞬,竟叫屋裡的人個個驚起千層浪,可非得又要隱忍著,裝作安然無事。唯有那前兩年才進門的四姨娘似乎不知其意,只當顧明蘭是平常丫鬟,輕笑道:“這丫頭倒是舉止大方,像是大家大戶裡出來的。”

顧明蘭向四姨娘欠一欠身,道:“四姨娘謬讚了,明蘭不過是鄉野丫頭。只是孃親先前在大院裡做過活,教了些規矩,才不致明蘭現下失儀!”

四姨娘掩帕嗤嗤一笑,道:“這丫頭真是伶俐,也不知二少爺是哪裡得來這麼聰慧的丫頭,真真叫人羨慕!”

大夫人只微眯了眯美眸,道:“素問四姨娘院裡伶俐丫頭多得是,怎麼如今要羨慕二哥兒這一個了!”

四姨娘面色一僵,隨即又盈然笑開,道:“夫人說笑,我那些個丫頭都是蠢笨個很,哪裡有這般伶俐呢!這麼聰慧的丫頭,看來該是夫人尋來的吧!也是,有這麼聰慧的丫頭照顧二少爺,夫人才放得心呢!”唇畔笑意久久不散。她是晚些進門,可是不代表她不知府裡的事兒。只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