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可惡,實在可惡。可是現下自己終歸是要忍的,於是欠身道:“是,媳婦這就去辦!”

程緋染也不阻攔,只靜靜地望著大夫人忙前忙後,竟比府裡的一等丫鬟還要盡心盡力了。大夫人隱忍不發,面色上亦還帶著淡淡笑意,言行只見十分妥帖。

杜昭嵐心疼地望一眼母親,心裡對祖母隱隱有埋怨之意,祖母竟這般不給母親留情面,叫她做這些歌下人做的事。

大夫人卻仿似絲毫不在意,還問道:“不知是否得郡主的心意?”

程緋染嚐了一口那清香雅緻的桂花糕,淡淡笑開,道:“很是清香,真是勞煩夫人了,還歇歇吧。”她稍停了一停,又蹙眉道:“我這不請自來,倒叫夫人這般麻煩了。”

大夫人淺笑道:“能侍候郡主,是妾身的福分。”卻是暗自咬緊壓根,雙眼憤恨。

老夫人滿意一笑,拉著郡主說了好些話。身側杜昭嵐眯著美眸,一時憂心忡忡地望著大夫人。

程緋染翹首環視屋裡眾人,見三小姐正垂首不知想些什麼,便道:“三小姐也在呢,瞧著該是大病痊癒了。這一身梅花妝,瞧著真是雅緻。”滿臉笑意慢慢便淡,終究化作了唇畔的一絲虛無的笑意,“三小姐這般貌美如花,也不知許了人家沒有?”

三小姐心裡一震,想著那日八妹妹的口無遮攔終究叫郡主記在了心上。神情一淡,黯然道:“爾嵐這樣的身子,哪裡還能許人呢?”言語裡有一股子淡淡的哀愁之意,叫老夫人不禁心中一疼。

“什麼這樣的身子,那樣的身子?不過是身子孱弱罷了,仔細調理便可!”老夫人板起臉來,有一股威嚴之色,冷眼只一睨大夫人,冷然道,“府裡幾位姐兒年歲也是差不多了,你也該琢磨琢磨給她們尋婆家了。”

幾位小姐均是羞紅了臉,程緋染亦是掩帕輕笑。

老夫人卻是絲毫不曾在意,朝著三小姐憐惜道:“以後不許你胡亂說什麼身子不妥了,女兒家大了都是要許人的,何況你是咱們國公府的三小姐。你且放心,祖母斷斷不會叫你受了委屈的。”

三小姐連忙跪下,道:“多謝祖母!”

幾位小姐嬌笑著打趣了幾句三小姐,一時屋裡笑意盎然,十分熱鬧。

杜謹誠含著一抹淺笑,深情地望著那淡淡而言的女子,她渾身透著一股華貴之氣,眼神裡自信超然,不自覺地叫人吸引了所有目光。

“二弟的心,倒是轉得快!”杜謹之冷冷在他耳邊言道。

杜謹誠卻連頭都未曾轉動,亦或者說他的清眸里根本不曾有過一絲波瀾,清淡而言:“大哥這般性情涼薄之人,也曉得男女之情麼?”

杜謹之微微眯起了雙眸,流露出一絲憤色,“旁人都道二弟痴情,我卻以為也不過爾爾。不過倒是恭喜二弟了,能娶得郡主這樣的絕世佳人,可謂榮耀更甚!二弟這般的好手段,大哥真是望塵莫及!”

杜謹誠無聲嘆息,輕聲道:“大哥如此說,不是生分了我麼?咱們都是一家人,何來榮耀不榮耀?要說榮耀,也是國公府的,與我何干?”

杜謹之冷笑一聲,在他耳畔陰鬱言道:“你自小享盡榮耀,自然不曉得我的心思。只是,你且記得,往後不要風頭過盛,不然,會跌得很慘!”說罷,他輕輕地笑開,那笑意有一絲惡毒的得意。

杜謹誠輕輕撇開了臉去,不願再與他計較,心中隱隱有一股悲涼。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奈何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小時那樣疼他的大哥,如今竟恨他至此!黯然神傷,抬眸時卻對上一對溫潤清眸,那雙清眸裡透著一絲擔憂。一股暖意從心底散出,慢慢地包裹了他整個身子,朝著她輕輕一笑,她才別過了頭去。

屋裡的人正說著話,卻忽然聽得一聲“哇”,是十小姐清嵐哭了。四姨娘哄了幾句,充滿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