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怒視著我:“你……不懷好意!你……竟然……”

我悠悠然笑:“我自然不懷好意。不過我今日之話,也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是也不是?”

關羽長嘆一聲,突然側轉身體,搶過身邊侍衛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對我苦笑道:“風飄絮,你贏了。主公請相信我,我想放了風飄絮,並無私情私心在內。前因後果,請主公自己到故鄉訪問,我今日卻是萬萬不能言說的。”說完,眾人驚呼聲中,刀就向脖子抹去。

在他搶刀的時候,我已經在暗自戒備;見他抹脖子,便欲阻止。因為他說這話,是想用性命洗清劉備的嫌疑,我自然不能如他所願。但是這樣必將顯露自己手中的武器與武藝,接下來的刺殺就無法進行,又有些遲疑。

但是見了他抹脖子的動作,我卻完全放心了。原因很簡單,他那動作,慢得連蝸牛衝上去也可以阻止,根本用不著我動手。他在演戲,那麼我就看戲吧。果然,張飛已經衝上去阻止了他;劉備也撲上前去,哭泣道:“雲長何苦如此?”

關羽扔下了手中的刀,道:“求主公將我處死罷;其中原委,委實不能夠述說!”

劉備道:“雲長奈何出此下策!天下之事,難道有比死更為難的?你為何寧可一死,也不願意說出要放縱他逃跑的真相?”

兩個大男人已經哭成一團;見此情景,我不由微微冷笑。劉備果然是說哭就哭的種,可沒有想到關羽這方面的本事也不弱。如果被師父看見,估計會歡喜莫名吧——師父曾教導我偽裝表演的本事,但是我學得並不過關。這兩個人在這一方面絕對是高手。

關羽道:“主公見諒,實在不可說!”

張飛卻終於不耐煩起來,跺腳道:“不可說,不可說!現在這樣的形勢,還有什麼要藏著掖著!就是老婆偷漢的事情也說了,有什麼不可說!”

關羽睜大了眼睛:“翼德原來你知道?”

張飛惱道:“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說什麼不可說!你不說,如何洗清主公的嫌疑?你要死,可以,不過主公的嫌疑不洗清,你如何安心就死?”

這莽漢這幾句話爽快。我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坐姿,準備好好看一場表演。那關羽想必要說了吧,不知會編造出怎樣的話來?

關羽嘆息道:“主公,我就說了。這事情要從中平三年說起。時主公因剿滅黃巾有功,做了高塘令。中平三年十二月,我奉命回到涿郡,欲接取李夫人同享富貴。到了涿郡之時,卻見到了……”聲音遲滯,沒有說下去。

張飛不耐煩:“說下去,說下去!見到了什麼?”

關羽看了劉備一眼,將頭低了下去,終於繼續說話:“我徹夜不歇趕路,到達時候恰好是半夜。因為敲門不便,附近又沒有旅店,我就下馬解鞍,在門口附近樹下暫且歇息,想等天亮之後再求見夫人。沒有想到,我正合眼假寐的時候,卻聽見開門的聲音,有婦女與男子說話。那男子大步離去,而那婦女轉身關門。我當時正迷糊著,也沒有仔細思考;那關門的聲音卻終於將我一震,我完全清醒:我想起來了,那婦女不是別人,正是李夫人!”

這話音一落,四周都是一片寂靜。劉表帶著研究的神色看著劉備;劉備神色尷尬,既而帶著狐疑的神色看著關羽;張飛照舊還是一臉烏黑(據說歷史上的張飛是小白臉,但是我就按照老羅的說法了,懶得考證),看不出臉色;四周諸人,則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有劉表的手下,看起來是與劉備不睦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看著場子中間的三個人。

沒有想到關羽竟然說出主公戴綠帽的故事。倒當真不怕丟醜。我冷眼看著關羽,他又要說我的身世了吧?不知我今天會得到一個怎樣的身世?

“次日一早,我就敲門求見夫人。夫人見說是主公相請,卻神色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