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苞谷心裡咯噔一下。覺得這事忒巧了些。

傍晚的時候,等王鬍子和兒子出去收夜香後,他讓隨從將那媳婦引到門口說話,他悄悄地潛進王家。

來到秋霜房中,俯身爬進床底,用火摺子照當年埋銀子的地方,卻發現那裡被挖開了,而且痕跡新鮮,是最近才挖的。

他納悶地想,秋霜難道真是自己跑了?

沒找著秋霜,他只得繼續上路,在湖州與孫鬼碰面。

聽說張家已經舉家進京,當即不停歇,也直奔京城而去。

大苞谷等人是六月下旬到的京城,陳老爺已經花了五千兩銀子,在清陽街買了一所大宅子。

為何如此奢靡?

因為玄武王府就在朱雀東大街尾端、清陽西街入口,他心想將來兒子住王府,他也能離兒子近些不是。再說了,他也想爭口氣,陳家就算比不過張家有爵位,那也不能太沒體面,於是就咬牙買了。

這裡的地段當然貴了,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當下眾人簇擁著老太太進入二門,在上房坐了。

陳太太熱得不行,把個手絹在臉邊扇不停,丫頭也用絹扇在她耳邊扇風,依舊耐不住,吩咐道:“換大蒲扇來,這個不管用。”又對眾人抱怨,“這京城怎麼好像比咱們南方還熱?都悶死人了!”

陳老爺笑道:“咱們住海沿子邊上,熱是熱,可不悶;這地方,熱起來就跟在爐子裡烤一樣。”

大苞谷笑道:“火爐?我倒覺得咱們就像在煨罐裡煨的老雞一樣……”

一語未完,眾人都笑起來。白貓和藍貓慌忙換大扇子幫他扇風。

陳老太太從進來開始,一直不說話,只顧打量這院子和房子,這時才道:“這宅子不錯。”

陳家老宅比這大,但是不如這宅子有氣勢。

陳老爺忙道:“那是。這地方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我也是湊巧了。這裡離朱雀大街近,玄武王府就在朱雀大街上……”

原來是一個沒落家族的官兒,守著祖宅日子。誰知犯了事,被貶官了,連祖產也守不住了,只得賣了它,恰好讓陳老爺碰上了。

陳老太太點頭道:“買得好!咱們不能讓玄武王府看輕了,以為咱們是來攀高枝、打秋風來的。”

陳老爺立即道:“兒子就是這麼想的。”

陳太太看看沉默的大苞谷,忙道:“那你該再買大些、地段好些的。怎麼不在朱雀大街買呢?”

陳老爺聽了苦笑:“我倒想在那買,那也要有人賣才成。那條街上有兩座王府,一座侯府,其他都是官員府邸,三品官往下的都沒有。”

眾人聽得咋舌,都無話可說,一時靜下來,只聽見“呼啦呼啦”扇子扇風的聲音。

陳老太太揮手命丫頭們都退下,然後將大苞谷喚到身邊,摸著他臉道:“乖孫,這事都怪你爹。要說耽誤,已經耽誤幾年了,也不差在這幾天工夫。咱先歇好。把精神養足了,再花幾天把京城摸熟摸透了,再辦正事。這樣才不容易出錯。”

苞谷點頭道:“奶奶,我知道。”

陳老太太又道:“這次上京,我們帶了五六萬銀子來,你只管用。我怕不夠。來的時候讓他們把莊子、鋪子賣幾處,再湊幾萬銀子來。”

苞谷忙道:“奶奶,不用那許多……”

陳老爺夫婦也疑惑。

陳老太太沉聲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當這認親是鬧著玩的?認不成就回家?哼,那可是大罪。說不定還說咱們有陰謀。要真是那樣,咱家可就沒回頭路了,那些家產還留著幹嘛?”

大苞谷聽呆了。他還真沒想到這上頭來。

陳老爺頭上汗流的更厲害了。

陳老太太安慰道:“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