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粥,嘯嘯安靜趴在他腿上,不哭不鬧,半閉著他的大眼睛,燒得小臉酡紅。

鎧澤喂一下粥,他就吞一小口,沒吃幾口,就把小腦袋偏開了。

她走過去,心疼抱起孩子,擔憂的與鎧澤對望。

嘯嘯這燒,燒得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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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人推開小屋的門,靜靜走了進來。

她藉著月光,看到了那張臉。她不做聲,等著他自己出去。

然而他不出去,兀自走到床邊,看著小聲哭鬧的嘯嘯。

嘯嘯把被子踢了,兩隻小拳頭擱在枕頭上,小身子不舒服的扭動,啞聲哭著。

他坐到床沿,緩緩躺到床上,把孩子抱在懷裡:“嘯嘯乖,爸爸在這。”

嘯嘯聽到他的聲音,果然安靜下來,睜開眼睛叫了一聲爸爸,窩在他懷裡。

但雙眼緊閉,小眉毛緊皺,額頭上沁著冷汗。

他和衣躺下。

只見映在明亮月光下的,是敖宸那張刀削斧鑿的俊臉,英偉不凡,俊美如昔。

她躺在孩子的另一側,沒有阻擾他抱孩子,讓孩子乖乖睡在他懷裡。

兩人無言,在靜夜裡聽著對方的呼吸聲,誰都沒有出聲。

半夜,嘯嘯又把被子踢了,兩條小胖腿不住的蹬動,哼哼叫著。

把軍醫叫來,軍醫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只能不停的給孩子開退燒藥,打退燒針。

她看著孩子手背上的數個針孔,心疼不已。

第二天一早,嘯嘯沒有再叫疼,男人離去了,旁邊的床位冷冰冰的,離去已久。

但孫楊守在門口,說要送她回H市。

她聞言並沒有動身,用溫水給嘯嘯洗澡。

孫楊勸說,冷少這樣做是為了你們母子的安全,待到戰事結束,定去H市找你們。

“敖奕現在在哪?”她冷冷一笑。

孫楊聞言稍頓,無奈道:“在城堡。

不過敖奕不是大問題,這孩子可能不會再回H市了,少爺很有可能給他另外安置住處。

其實在敖宸心中,嘯嘯永遠比敖奕重要,那天只是看到嘯嘯打敖奕,便教育嘯嘯不要動手打人。”

如雪給孩子穿衣服,示意孫楊不要再說。

她不要敖宸的安置。

四年前他說安置韓雲姿,結果,金屋藏嬌藏起韓雲姿,生下了敖奕。

四年後,他對敖奕的安置一次又一次,會是一輩子,她不想等到嘯嘯長大,還被敖奕罵做私生子、野種。

孫楊見她如此堅決執拗,無法再勸說,退出去了。

如雪則在軍醫處給兒子取藥時,聽說城堡裡的小少爺突然病了,一直低燒不斷,說著胡話,冷煜城當即趕回了巴沙島的城堡,披星戴月的一路奔波,決定晚上再過來黑盟島。

她聽得心裡一涼,站在樹蔭底下,望著來來往往的軍隊和車輛。

她到底還要經歷多少次,他在兩個孩子之間的疲於奔波?每一次聽說敖奕病了,他比誰都走得快,比誰都著急。

這樣子的他,真的讓她心寒……而絕望。

她緩緩往回走,果斷的決定離開黑盟島,回H市。

但鎧澤暫時還不能回去,他得留下與冷軍共同作戰,一起對付黑盟,直到黑盟的老巢被端,陷害裴家的人被徹底解決掉。

“在家裡等著我。”鎧澤吻吻她的額頭,輕輕擁著她,深黑的眼睛猶如凋殘後的晚霞,幽暗悽美中帶著一抹憐愛:

“等一切障礙掃除,我和你一起重建遠東,侍奉奶奶和媽媽,我們是永不分離的一家人。”

“嗯。”她輕輕望著鎧澤的如玉容顏,含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