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發言:“好啦好啦,想睡覺的繼續睡覺,想聽故事的安靜點,別吵,這是三百年前的記憶了,雷歐被吵來吵去,也會講不好的。好的,雷歐,你繼續吧。”

我長吸了一口氣:“唔,各位,咱們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和諧點。我繼續,的確是有去無回了,我再也沒見過小讓,因為再見他,只會給他添麻煩,他也不會安然無恙地成長為rì後舉世聞名的大思想家。我見到了戈迪耶上尉,他不知從誰那裡聽到我的容顏十年不曾衰老,兒子長得像我的弟弟。又得知,我是伊莎拉救下的不明身份的人,認為我是不祥之人,打過仗,殺過人的人難免遇見一些不詳之事,所以他要把我驅逐出這個國家。”

我的室友們還在焦急地詢問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是最豐富多彩的,這源於我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半神半人,這三百年我經歷的,比我原來一億多年的還要多姿,認識了數不清的人,留下了數不清的故事,心中不知多少次超然的感情羈絆,我愛上過好幾個姑娘,生了好幾個孩子,每一次我都不確定我能否從上一次的離別中釋然,但結果是從一次離別駛向下一次離別,告別我深愛的姑娘,告別我深愛的孩子,如果說原來那所謂“萬物生萬物滅”的任務,帶給我的是世界末rì的恐慌,現在我領悟到的是深深的憎恨,我已無暇顧及生與死,存與滅,我憎恨著這所謂的任務,讓我不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與自己愛的女人,與自己愛的孩子,好好地組建自己的家,而不是四處漂泊。

悠悠盪盪了三百年,從啟蒙運動到工業革命,從一戰到二戰,從冷戰到多極化,人類的文明程序不斷加快,信仰這東西越來越不重要了,原來信太陽,後來信神仙,現在信chūn哥(某個人類網路用語)。我怎麼可能重塑他們對神的崇敬,我又不能硬按著他們每一個過來磕頭,一切的一切,所以我斷定世界末rì一點一點正在過來。

我花了三百年的時間在全球漂泊,美國、英國、法國、德國,連柬埔寨我都去過,就是沒去過中國,一個文明古國,最有可能窺伺神明的國度,最有可能幫助我解決世界末rì大問題的地方。但是這麼一個偉大的國家,居然閉關鎖國,我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是混不進去的。時至十九世紀,中國的門戶終於被英法等國撬開,本以為這下我可以進去看看了,沒想到這幫孫子是去偷東西的,我實在不能苟同。二十世紀上半葉,中國陷入無盡的戰爭中,先是和別人打,後來和自己人打,打來打去,我一個沒有任何神力的神到那裡是必然會掛的。二十世紀下半夜,新中國成立了,我感覺時機到了,但是我仍沒有一個適當的身份,而且這個國家還是處在一次一次的蛻變中,一次一次的動盪中,若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保證不了,我又怎麼重塑人類信仰呢?二十一世紀,中國飛速發展,拿破崙曾對我說,中國是睡獅,等待覺醒,沒想到真的應驗了。但我在等待一個契機進入這個外國人最不好進入的國度,我深知這次來中國絕對不可能旅遊式地一晃而過,那樣我是不可能參透它五千年文化的,我必須得到一個合理的身份,在中國多呆幾年,我準備把阻止世界末rì的寶壓在中國身上。

2012年,我到人間的第三百年,這個機會終於來了,一所中國的大學,面向全世界招生,無論國籍,無論種族,都可以來學習中國文化。錄取通知書發來後,我乘坐飛機到達我心儀已久的這個國家的一座小城——婁氐。來到這兒,就驚為天人了。如果把城市比作姑娘,我還真沒想到在眾姑娘嫌棄“阿迪達斯”的時候,還有穿著“阿迪王”的姑娘。或者說,我走在大山中,來到小溪旁,看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姑娘一絲不掛的在我面前,我看了看我身上的“傑克瓊斯”,又看了看她的赤身**,心中滿是帶有悸動的罪惡感。路上不見多少車輛,甚至不見多少行人,此時已經快rì曬三杆了,時間在這裡真的能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