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認為不論發生怎樣不尋常的故事,都是被遺忘的記憶的延續。在想她的同時,體內充斥著一股莫名的躁動,這躁動令我更加想她,令我更加興奮,令我身體的某些部位變形,但一切都是幸福的。

我終於找到今夜失眠的原因,我享受著。原本我還想去找大黃喝酒解悶的,完全沒有必要了。

我走上屋頂,尋一片惟我的領地。

許久,我沒有上過屋頂了,灰色的瓦片上落了一層厚厚寂寞的塵土,我的再次垂臨,無疑是解放了它們的快樂。在我的踩踏下,塵土悠揚的散去,不知它們又將落在何方,又將有多久的寂寞,又將被誰解放快樂?

我眺望著黑夜裡的城市,獨自享受著幸福的失眠。幸福的失眠總會被一個個突如其來的疑問打斷,譬如我為什麼會想起茜茜?這個問題很快就被解惑,明天女主人邀請了許多高尚人士捧場情人鼕鼕的畫廊開張,其中就有茜茜的主人,一想到很快就能與茜茜見面,隨之而來對她的聯想就忽地放大了,成為失眠的主題。原來是我想見到她而已,就這樣一個小小的思念引發了失眠的狂瀾。那我為什麼想見她呢?這個問題比較複雜,答案也很多,最讓我能確信的答案有三個:

一、我和她的確曾經相識,冥冥之中,上蒼的確存在,一段被遺忘的記憶註定要被啟用及延續。

二、她與眾不同的純美臉龐,成為我腦海中最強悍的記憶,揮之不去,揮之愈濃。

三、自從見到她第一刻起,她便釋放了我內心的孤獨,並將這孤獨化做幸福的海洋。

為什麼遺忘的記憶註定要被啟用及延續?為什麼惟有她純美的臉龐成為我腦海中最強悍的記憶?為什麼她能釋放我內心的孤獨,並化做幸福的海洋?這三個疑問每個又有三個可能,而每個疑問中的每個可能又有三個也許……就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繁衍出無數的分支。有的分支獨立,有的分支相互交叉,有的分支多方交叉,到最後便沒了一個可確信的答案,到最後又回到了思考的起點,到最後就是在迷霧中被一堆茜茜的臉圍裹,生了根,開了花,結了果。

情人鼕鼕的畫廊開在紹興路上,名字叫“回家”,是女主人取的。她是這樣解釋畫廊名字的由來,每個人都有很多的家,因為我們在無時無刻的漂泊,到最後我們就忘了從哪裡來,最初的一個家在哪兒了,而那才是我們靈魂最終的歸宿。

畫廊由一棟臨街的別墅改造而成,樓下是展廳,樓上是畫室,畫室裡有一個隱秘的小隔間。女主人不在時,隔間是情人鼕鼕吃喝拉撒的起居室。女主人來時,隔間便成了一個充滿愛意的暖巢。我是瞭解女主人的,她對畫廊所有的投資其實不過就是這間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子。她把這個小屋子當作了自己靈魂的歸宿,以及一個牢固而溫暖的家。她和許多人一樣,也早已忘記了在這個塵世間最初漂泊的起點。

第一次見情人東東穿著名貴的黑色禮服,有些怪怪的,這是女主人強迫他穿的。不過情人鼕鼕下樓招待客人的時候,身上的禮服又換回了有補丁和破洞的牛仔衣。我覺得他還是這樣帥氣。女主人無奈的聳聳肩,嘴上沒有責怪,心裡一定有些怨氣。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了,佇立在門口,眼巴巴的眺望著路的盡頭,要在第一時間裡看見茜茜。

帝王笑嘻嘻的湊近問,冬哥,等誰呢?我白他一眼,他沮喪的離去。之後,其他狗也上前問我這個問題,我敷衍道,街頭的風景真好啊。

茜茜翩翩而來,我的孤獨也同時從心底暗湧。

你好!我說。

茜茜羞澀的笑,沒有說話。

我說,你的眼圈怎麼黑黑的?

茜茜不再沉默,輕聲細語的說,你的眼睛不也一樣。

我說,昨夜失眠。你呢?

茜茜又羞澀的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