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得裡又多了一份悲壯。

在電梯裡,他就已經看出安迪今晚喝得不少了,但他還是送了酒過來。

因為這是他計劃的一部分,雖然現在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

做敵人是她自己挑的,怨不得他!他也只是奉陪而已。

可他忽然覺得有點討厭鏡子裡審視自己的、若有所思的那張臉。

他轉過身,背對著鏡子,雙手從後面撐住盥洗臺。

心裡又快速地複核了一遍即將開始的談話內容。

安迪飛速地換上了襯衣和棕色的西裝短裙,把頭髮在腦後挽了個髻。檔案和電腦裝進包裡,放入衣櫃。手機留在了桌上。

她穩定一下情緒,又環視了一下房間,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凱文打量著她的裝束,搖搖頭,“太正式了,我喜歡你那件黑色的裙子。”

凱文指的是她剛才穿的那件低胸黑色晚禮服裙。她特意選了那件裙子,配一條玫紫色露空蕾絲披肩。既不失莊重,又有恰當的性/感,也顧及了當地不太開放的風氣。

“你可以選擇離開,或是接著談。” 安迪沒理他,又站回了書桌的對面。

安迪看出凱文今晚也喝了酒,但他的醉眼惺忪是裝出來的。

“無所謂,”凱文聳了一下肩,舉起杯,“你穿白襯衣,也不錯。”

安迪面無表情地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沒有碰杯。

凱文一飲而盡,安迪稍有遲疑,但不甘示弱,也乾了杯。

凱文又為兩人斟上酒,拎著酒瓶,指了指落地窗前的長沙發。

“坐。”安迪自己拉過書桌前的椅子,坐在他的對面,隔著茶几,看著他。

凱文攤開四肢,身子後仰,“你還是坐過來吧,我們又不是談判。”他指了指沙發的另一端,眼睛掃向她的裙底,“這裡的地方足夠大。你坐那麼高,太有距離感了。”

“這個距離更適合談話,不是嗎?” 安迪還是冷冷的,不為所動。

她確定她的姿勢是安全的。別想用這種花招讓她從開始就處於被動!

凱文眯起眼,上身前傾,雙肘撐在腿上,“你怕什麼?”

“這個時間,你偷偷溜進來,藏在衛生間,再突然衝出來,你說我怕什麼?”

“你不用怕,今晚我不會騷擾你。”凱文放下酒杯,站起身,在屋裡逡巡著。

“你已經騷擾了。” 安迪坐在轉椅上,始終保持面對著凱文。

“那對不起了。”凱文應得心不在焉。他吸了吸氣,“你這兒怎麼一股消毒藥水味?”

“消毒用的。”

“有潔癖啊?”凱文嘟著嘴,點點頭。他把襯衣下襬從褲子里拉出來,襯衣的鈕釦也解到了一半,袖口向上潦草地捲到肘部,露出結實的小臂。

安迪靜靜地看著他。知道他是在用這種鬆弛和滿不在乎來挑戰她對這裡的控制權。

他那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的確使本就不高的酒店房間裡有了一種壓迫感。

但鎮定和沉默就是她最有力的回擊。

終於,凱文放棄了逡巡。他坐到床上,彈了彈,乾脆躺了下來。“你睡這邊啊?”他用胳膊打了下被子鬆散的一側。他側身趴在床上,按了按,“你喜歡抱著枕頭睡?”

眼看他的手又要拉被子,安迪起身作勢向門口走,“你要是想借酒撒瘋,還是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嗨!”凱文翻身坐了起來,攤開手,無辜地看著她,他的確是想試探她的底線,“我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幹嘛搞得這麼緊張?”

“我沒時間看你耍寶,有事說事吧。”

“你就不能放鬆點?我樂意幫忙。”

安迪靠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