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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咂舌。
“這個懦弱的孩子能夠擔當起我們家族的命運嗎?”
“她現在還小,以後我會好好教她的,您不用太過擔心。”
“我們崔家第一個進宮做宮女的人,是五代先祖崔茉姬尚宮,你們知道她是怎麼坐到最高尚宮之位的嗎?”
“……”
“當時,文宗大王因患褥瘡而痛苦不堪,然而崔茉姬尚宮每天都做豬肉給文宗吃。”
“患褥瘡的人不是禁食肉類嗎?”
“是啊。”
“內醫院怎麼會坐視不管呢?”
“我要說的就在這裡。當時內醫院裡都是世祖的人,而世祖很快就要登上王位了。我們的先祖比誰都清楚這個事實,所以她選擇了勢力更強大的一方。如果當時她不是連命都豁出去了,怎麼可能做這種危險事呢?”
“……”
“我也是從小進宮,從丫頭、內人一直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舉行過內人儀式以後,又磨練了二十年,終於被任命為廚房尚宮。如果想成為尚宮,至少磨練三十五年,還要取得正五品官銜。通往尚宮的道路漫長而艱辛,但在我們國家,能夠擁有自己的事業的女人只有宮女、醫女、妓女,還有舞女。這當中,只有宮女可以獲得頭銜,身份最為高貴。”
最高尚宮的聲音充滿了悲壯。崔內人連忙收起眼淚,認真聽姑媽說話。
“總之,這是一場性命攸關的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特別是最後一句,儘管聲音低沉,但是悠長的震顫卻幾乎穿透了崔內人的耳朵。搖搖晃晃幾欲熄滅的燭光,又重新燃燒起來。
剛才還死了似的動也不動的身體,現在開始緩緩蠕動起來,並且輕輕向前挪著。不一會兒,樸內人睜開了眼睛,腸子卻是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她捂著肚子翻了個身,伸出手去,抓住的只有潮溼的草。隱隱約約,彷彿有水聲傳來。如果附近有峽谷,那這裡就很可能有人經過。樸內人向著水聲傳來的方向努力爬去,爬啊爬啊,她又一次昏厥過去。
陽光明媚的早晨,河邊的樹梢上,山雀在鳴叫。山路走得太久了,天壽心裡有些厭煩。身上早就大汗淋漓了,每次呼吸都有白茫茫的口氣飄出。儘管是夏天,山裡卻瀰漫著涼颼颼的氣息。天壽把包袱放在一邊,兩腳踩住平坦的岩石,把手伸進水中。
“啊哈,太爽了!”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剛剛捧起兩三捧水,全身的汗似乎都消失了。他正準備彎腰喝水,卻偶然瞥見有人在輕輕揮手。長長的白布,分明是女人的衣帶。天壽順著衣帶的方向望去,目光停留在一個只穿內衣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樸內人。她躺在岩石上,腦袋垂向一邊,衣帶隨著水波悠悠地擺動。散亂的頭髮垂進水裡,宛如水草般盪漾。
天壽急忙跑過去,搖晃著樸內人。
“喂,喂。”
沒有回答,天壽把耳朵貼近樸內人的心臟,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天壽摸了摸她的脖子和手腕,只有脈搏在微弱地跳動。天壽背起樸內人,立刻往回跑去。
“大師!大師,您在嗎?”
沒等邁進寺門,天壽就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大雄寶殿的側門開啟了,一位大師手執木魚走了出來。這就是當年為天壽拆字的那位大師。
“這個女人快死了!”
“趕快背進房裡。”
大師先行一步把門開啟。天壽剛把樸內人放下,大師就過來給她把脈。僅憑把脈好象還難以判斷,大師就撥開她的嘴巴看了看舌頭,又把眼皮翻上去,看了看瞳孔。最後,大師連連搖頭。
“怎麼樣?還有救嗎?”
“好象是喝了附子湯。”
“附子湯不是用做賜死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