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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你困惑地再次詢問:“怎麼說?怎麼說?有什麼辦法想想?”察覺了一絲希望。“用‘借’的就可以啦!”他邊說邊忍著大笑的表情……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幫達奚大哥(2)
“好,那,我借,行了吧?”你照他的意思回話。他終於肯前來開門。你問他,既然讓你留下,到底這說法上有什麼差別。他驕傲的口吻解釋:“這‘借’了,照規矩,就一定得還,與‘住’當然不同。傻不愣咚的。住這的話,萬一你賴在這兒不走,怎麼辦?”你根本覺得他存心捉弄你,卻還是裝作恍然領悟地在他面前連連點頭。
你將單車停靠在房裡的走道上,問他可需要做借住登記嗎,他只管問你叫什麼,做什麼來的。你說你姓奚(因為你帶了一張跟大陸朋友的朋友借來的身份證,那人便姓奚),是廈門大學的研究生,到西藏來專門考察民族風情。
“吃飯了嗎?”他忽然收斂起些許的傲氣。你說你備有乾糧可吃。“這大夥兒都吃飽了,也沒米飯,可怎麼樣也絕不能失禮到讓你啃乾糧,”他於是領著你進伙房,對著那正在刷洗鍋具的“菜鳥兵”嚷著:“喂!煮些麵條,下幾顆蛋,給奚大哥吃。”
吃完一大碗公的面,他又領著你,走進一個房間,裡頭坐著幾位圍在電視前,喝酒抽菸打牌的老兵。他炫耀地對大家說:“客人來了。這位是奚大哥,他可是個有文化有水準的一級人士喔!”你心虛地朝在場的人點頭致禮。他搬來兩張圓凳子,遞上香菸和茶水,你們面對面坐著。他自己興奮地道:“就等你吃飽了,我有好多問題想請教你,希望借用你文化人的觀點,給我忠實的批評和建設。”
你要他別見外儘管問。撐飽的肚子,更加深你疲累的感覺,腦袋昏沉,四肢彷彿脫離身體,且眼皮好幾次差點完全黏合了。“奚大哥——奚大哥——”,那聲音總露骨地喚,你有時忘記他在喚誰。那不就是在喊著“你”嗎?你就是奚大哥。你必須時時告誡著自己,才能回過神來應答他的問題。
他也不管你昏倦的表情,一直說一直說,話有時像鵝毛般輕輕撫過你的耳旁。也許是高原上嚴苛的環境,令他感到愁苦和寂寞吧,你的出現,正好讓他得到一個發洩情緒的機會,可以肆無忌憚抱怨著:“這裡好無聊啊!難得找到伴聊天。我們整天鋪路,修路,都是為了一個月多過內地人一兩千元的工資(在西藏當兵有特別加給的費用)。”你才瞭解他們這種兵,其實跟路工沒什麼兩樣,而非你原本以為的武裝部隊。
他二十一歲,在西藏當了四年兵,槍靶子拿不到幾次。他老認為自己虛擲了不少年輕的光陰,更甭提與社會完全脫節。他說他正在思考該不該向長官提出退役申請,早點返回重慶老家與父母團聚,也回到真正的社會里好好闖蕩一番。他想知道你這個有“一級文化涵養”的人,會如何解析他的人生難題。
你也就順水推舟頂著“文化人”的頭銜滔滔不絕地講評——你說他多待在這兒幾年即使掙了不少的錢但總是固定的死薪資對未來能有什麼助益?你要他知道當兵靠的是關係沒有後臺想高升那簡直比登天還難且現在不抓緊時機回去到老想回頭時就後悔莫及了。你見他一臉心無旁騖深信不疑的神色,就更放膽地高談闊論——什麼男兒得立志四方不要被困在這遠方一角軍營耗掉自己下半生,什麼年輕有的是本錢不該怕冒險與其空想不如儘快回鄉打拼去社會多闖蕩磨鍊把吃苦當吃補,什麼多去認識幾個好姑娘好好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什麼孝敬父母絕對勝過遵從一天到晚撲克牌長官的臉他們絕對不會在乎你生活是不是美滿幸福。(你說話的口氣似乎忘了自己不過只是個二十四歲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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