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的血目逐漸開始黯淡下來,兩隻本是豔紅猙獰的血眼像是就要撲滅紅光,它雙目蕭瑟的看著眼前這名人類靠近自己,心中有一陣強烈的嗜血之意。

“哇嗚!!”

在大蛇的身下,滿身血跡都被暴雨沖刷到無比干淨的嬰兒大聲啼哭,她哭的很傷心,但眼角並未流出一絲晶瑩的淚滴。

因為此刻昊天中的浩瀚大雨,便如她悲泣時的無盡淚滴。

大蛇低著頭顱看了一眼這名嬰兒,然而又抬頭看了一眼對面那賓士而來的人類;它知道這名人類去而復返皆是因為自己口中吐出的嬰兒,所以它滿是憤怒的咆哮一聲,像是要讓自己渾身是傷的狀態變得精神起來。

閏安聽到了它的張口嘶吼,但其心中再也沒有出現半分的害怕與恐懼,或許是他已知曉對方不可能越過龍橋,又或者是他被這場暴雨的澆灌已經麻木,所以他只是面目表情的朝大蛇不斷走去。

眼前的嬰兒渺小的就如一團豬腿肉,但她的身上卻再無半點血跡,因為她的身體早已被無數的暴雨傾盆灌溉洗禮乾淨,而且沒有血跡的嬰兒看去,純淨的就如一朵含苞之蓮,從頭到腳都乾淨的纖塵不染。

閏安十分認真的看著這名倒地的嬰兒,滿臉如似水幕一般滑落的雨水也抵擋不住他要睜開的眼皮,他刻意睜大著自己的雙眼,然後死死的盯著嬰兒許久,又盯著那滿臉咆哮的大蛇許久。

大蛇滿口都是腥紅之色,一口的惡臭氣息,它兇狠的看著閏安。

閏安則異常憤怒的回看著它。

一人一蛇觸目相視,像極了人與妖獸之間的對峙,然而時間沒持續太多,閏安便冷漠的對著大蛇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很擔心我的回來,而我回來確實是要帶走她,如果你認為我回來是為了殺她,那麼就算你再怎麼不願,她終究還是會被這場大雨淋死。”

大蛇聽到閏安之言,滿是血色的雙眼驟然一亮,它滿是憤怒的嘶鳴一聲,然後沉寂下來。

閏安沒有理會大蛇的憤怒,他自顧自說道:“我很厭惡你的突然出現,我更憎恨你讓我受到了驚嚇,而且你那張發著惡臭的嘴臉是那麼的醜陋與難看,我真不知道,以你這樣讓人生厭的臭東西,為何會吐出這麼一名讓我進退兩難的女嬰。”

“我不得不承認,她是一位如透明水珠般的女嬰,渾身都純淨至極,根本不是你這骯髒的東西可以相比,如果你不想她繼續被這大雨淋著,那麼就趁機趕緊滾開,滾回屬於你的地方去!”

大蛇聽到閏安的怒言,狠戾的臉色非常難看,它看著眼前這名先前還無比恐懼的渺小人類,心中便出現一抹等同無視的不屑神情,然而此刻的它竟毫無選擇的選擇了後退,因為它再也保護不了自己口中的這名女嬰。

大蛇的眼中竟是悲憫,其中還帶有許許不捨之意,它猙獰的眼色出現一抹柔和,像是在看著自己的親身骨肉一般,然而一條妖獸又如何能生出一名真正的活人?

閏安是個凡人,所以他並不知曉眼前這名女嬰到底是不是大蛇的骨肉,但按照正常的道理來說,既然這名女嬰是從它的口中吐露出來,那麼理應就是對方懷胎所生的骨肉之軀,而且這名女嬰真切確實的長著人類的身子,與正常人嬰無異。

所以他不得不從大雨與恐懼中轉身回來試圖救治,不得不在大蛇的強勢威壓下裝作鎮定自若,不得不將自己發軟的雙膝牢牢站起,隨後一步步的來到龍橋面前,再用自己一點都不會的演戲去騙過大蛇。

大蛇沒有被他騙到,甚至說它根本不屑對方口中的那幾句威脅,只不過它從對方口中感受到了一絲解救的善意。

閏安自然不是要施手解救於它,他要救的是大蛇口中吐出的女嬰,大蛇更是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它挪動著自己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巨大身體悄然退去,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