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給我。”

“好。”

“你會?和麵?嗎?”

“會?。”

“那你來,我就倚老?賣老?,偷點懶了。”

“沒問題。”

衛城並非善言辭之人,大多時候內斂沉默,就算與祝今夏在一起也是聆聽?多於回應,而今與昨日才第一次見面?的老?人共處一室,竟奇異地沒有隔閡。

他出神地想著?,也許是昨日目睹方姨與旺叔的種種,像是翻開一本泛黃的書籍,往事盡數鋪展眼前,他們竟也像是熟識已久的忘年交。

得?知老?太太一生沒嫁人,衛城忍不住問:“那你和旺叔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二十來歲吧。”

從?二十歲到六十歲,四十年過去,依然男未婚女未嫁,這在速食年代簡直像個神話。

“那您後來……”衛城在斟酌怎麼往下?問,被方姨豪爽地接上。

“後來怎麼?你是想問後來我有沒有愛上過別人?”方姨說得?很自?然,似乎一點沒有不好意思。

別說和老?年人聊愛情了,衛城壓根沒跟任何人聊過這種話題,哪個直男動不動跟人談風花雪月?

……可又抑制不住好奇心。

又或許他想要探尋的並非老?人家的愛情,不過是想從?中?窺見愛的公理,才好對應自?己的困境。

與他截然相反的是,方姨絲毫不避諱,她笑得?一派爽朗:“那首詩怎麼說來著??”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除了旺叔,她這輩子?沒有愛過別人。

別說是在那個年代,那樣封閉的山裡,旺叔這樣的大好男兒?哪怕放在現在,也是萬里挑一的。

不過方姨嘴上還是嫌棄的——

“他那個人,又軸又不會?說話,腦子?轉得?不快不說,還總是上趕著?吃虧。”

“不修邊幅,不愛打?扮,摳門的很,還長得?很兇。”

“兇就算了,還不愛笑,總是苦大仇深的,看誰都跟討債的一樣。”

“最?討人嫌的是膽小,我就沒見過這麼膽小的男人。我一個女人家從?山外跑回來,啥也不要準備跟他一起幹,他居然說怕我後悔,怕耽誤我的大好前程,又給我好端端送回山外了。我口水都說幹了,說我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就是將來後悔了也不會?怪他,他還是怕。”

方姨邊笑邊罵,可罵到最?後,眼底還是一片溫柔的惆悵。

“這樣也好。”她低頭笑笑,熟練地把面?撈出鍋,“當夫妻還有勞燕分飛的風險,不當的話,反倒能和和氣氣一輩子?。”

年少時遇見了驚豔的人,後來再?看別人,都像過眼雲煙。所?以十多年後,當她去到更大的世界闖完一圈,還是選擇回到了山裡。

那時候旺叔已經四十歲了,他的學校辦得?更大,家中?孤兒?更多,手裡的錢也更少了。他幾乎把整個人由內而外都掏空了,真正做到了燃燒自?己,照亮一線天。

方姨不是沒去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