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診脈,半晌就皺起眉頭,愕然道:“脈象細弱,浮而低……好古怪,到和其他人有些酷似,莫不是中了什麼怪毒?”

他沉默半晌,才問道:“小娘子可有哪裡不舒服?”

許薇姝怔了怔,目光微凝。

中毒?怎麼可能!

船上最要緊的就是伙食,方容的人恨不得把每一餐都檢查個十遍八遍,就怕有人投毒。

就是許薇姝自己對自己的舌頭有信心,對各種安全措施不以為然,可她也知道,她吃的東西每一道程式都是專人經手,從採購食材,到從廚房裡端出來,從不會離開人們的視線!

想到此,許薇姝搖頭,自己感覺了下,頓時有些驚訝,體內還真是有些不對。

她胸口的玉璧一直在散發瑩白的光,很淺淡,而且她都習慣了,就沒太注意。

“我還好,其他人呢?”

“安郡王的身體似是有抵抗力,也沒什麼異樣,袁侍衛內力深厚,還算平安無事。”

一聽這位醫生說話,許薇姝就知道這人必然是方容的親信。

袁琦的身份在別人眼裡很尋常,完全沒有存在感,方容每次出現在重要的場合,他跟著確實是跟著,但總隱藏在暗處,除了寥寥數人知道福王三公子家。除了有一才高絕世,卻性子沖淡,不喜交際的謀臣高哲。還有一個武功很不錯的侍衛之外,別人都沒把袁琦太當回事兒。

福王若還是太子,他們府中的人,自然有人關注,但如今福王就是個閒散王爺,且無論是忠王還是義王上位,他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早過了氣,連福王也沒人在乎,何況他們府中的某些下人。

所以。趙醫生讓許薇姝與他一起走,她也就沒推辭,一行人趁著夜色上了小船。

許薇姝都不知道她這是被帶著向哪走,只知道一上車就開始兜圈子。她至少過了三次王大娘的包子鋪。因為上次去酒樓的時候,聽見那家的老貓的叫聲了。

一路上顛顛簸簸,走了有半個時辰,車才停下,丫鬟把車門開啟,扶著她下去。

這是個農家小院,院子裡堆著一摞幾乎挨著院牆牆頭的柴火,密密麻麻的。簡直就像院子裡的人每天都在劈柴似的。

門口兒還趴著一隻老狗,毛色斑駁。懶洋洋的,也不知還能不能動,到是許薇姝一過去,那老狗就支稜起耳朵,衝著她嗚嗚了兩聲。

不是咆哮,到有點兒類似撒嬌。

許薇姝順手就抓了一把肉乾給它吃,一會兒的工夫,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換了新的被褥,趙醫生也端了一碗藥來,猶猶豫豫地讓許薇姝喝。

“奇怪,許書官脈象雖奇,卻沒什麼反應,看著比袁侍衛的狀態還好……”

趙醫生在船上看過那些‘患病’的船員和侍衛們,幾乎都是在上半夜就發作,一刻鐘的工夫人就要動不了的樣子,袁琦也一腦門虛汗。

方容反而狀態好些,外表看不出不妥。

“我在研究研究。”

趙醫生也著急,船上起碼有一半人癱了,而且還陸陸續續有人病倒,安郡王下令隔離,這要是再找不到患病的原因,恐怕非出大問題不可!

許薇姝喝了藥,聽趙醫生嘮叨半晌,她自己也精通醫術,一時間只覺得身體真像感染了病毒,而且這種病毒的傳染性應該很強,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傳播方式。

把藥喝乾淨,她也斟酌著開了方子,讓在場的所有下人都拿去一半內服,一半泡澡,衣服鞋帽通通焚燬,又讓人拿燻蚊蟲的藥把院子裡的蚊蟲都給燻出來一把火燒了。

徹底清理,打掃衛生。

第二天,許薇姝就明白,這確實是一場流行疫病,沿著運河河道,幾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船都停了,剩下的也要靠岸,數以千計的人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