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軟軟地說,趙義的臉有點發紅。

林氏漸漸止住了哭聲,看著女兒被嚇成這個樣子,一醒轉來就在趙義面前解釋。內心暖呼呼的,卻也明白過來,此時不該鬥氣,應將此結解開。

聲音裡有著壓不住的氣惱:“夫君的小妾個個都是心頭好,我怎麼敢欺負她們。只是我身為大婦,尚且紡織不斷,家裡的繡活都是我在做。她們倒穿金戴銀,沒事就爭風吃醋,搞的後院雞飛狗跳,那日竟不知為何,分成兩撥打了起來。丁姬和黃姬倒是乖覺,只是在一旁看熱鬧,還時不時挑撥兩句,讓人家打的更歡。”

“女兒那日穿過院子,去接嚴大人家的二娘子,卻被推搡到池子裡。若不是救的及時,你的女兒只怕已經沒命見你了。這動靜鬧的如此之大,你的同僚怕是都知道了。我若還不將她們都發落了,這個大婦也沒有臉面做了,日後你家寵妾滅妻、後宅不寧的名聲若是傳了出去,這丞相史還怎麼做?”

越想越氣,林氏又加了句:“夫君一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為了小妾們口口聲聲要休我,你的嫡親女兒卻是半點都沒放在心上。人人都說父慈子孝,你為人父親的也要先慈了再說。”

聽到後面覺得不太對味,嬌娥連忙扯扯阿母的袖子,莫要火氣又起來了,這樣前面的話便沒了效果。

趙義臉上青白黑紅,換了好幾次顏色。過了半響,找出個話頭:“女兒身體還需要靜養,你好好照顧她罷,我先去換了衣服。”

看著阿父有些尷尬的背影,嬌娥的心情覺得好了許多,她笑眯眯地望著阿母,總算走對了一步,阿父和阿母都收斂了脾氣,沒有大鬧。他們不會逞一時之氣,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母狠狠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她嬌呼一聲,用雙手抱著頭,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控訴地瞪著阿母。

林氏又有些心疼,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問道:“好孩子,這些話……你從哪裡學來?”

不由得林氏不生疑,嬌娥落水之後有些過於反常,性情大變,說話也越來越有分寸,剛才說趙義的那些話,句句軟中帶硬,有理有據,讓人不由得有些欣喜,也有些不安。

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像是受驚的蝴蝶撲閃著翅膀,輕啟紅唇,嬌娥有些猶豫地道:“我聽大表哥和大哥讀書,學了點來著,嚴家二娘子也經常偷學她阿母怎麼說她阿父。就這樣學會了,阿母不會怪我吧。”

林氏有些心疼地將嬌娥摟緊了些:“怎麼會怪你呢?好娥兒,自打落水後,你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阿母很擔心你。”

“你能為阿母著想,想出來那些話來說你父親,阿母疼你還來不及呢。”

這時嬌娥的一顆心才放下,她幸福地閉上眼睛,往阿母的懷裡又縮了縮,深深地吸了吸母親身上的香粉味。這是母親用秘方配置的香粉,荷花香中又有著淡淡的樹木青草的味道。

阿母的懷裡永遠是那麼的溫暖和安全,幸福滿滿的都要溢位來了,嬌娥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她想起夢裡的情景,不由得開口勸阿母:“阿母,您也說了,家裡的姬妾都穿金戴銀,沒事就爭風吃醋,弄的家裡雞飛狗跳。這次只賣了沒有生孩子的姬妾,可是丁姬和黃姬兩個都是有孩子的,又一貫會在阿父面前伏低做小,挑撥離間。您為什麼不管管他們?”

林氏有些苦澀地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阿母,當家大婦應當拿出大婦的威嚴來壓制住小妾們,嚴夫人經常讓家裡的姬妾們立規矩,還給她們佈下任務,讓她們織布,完不成任務不給飯吃。”

嬌娥將上輩子後母曾經說過的話,轉述給阿母聽。

“真的嗎?嚴夫人每次都說她如何對小妾寬容,小妾們又如何懂規矩。”,林氏大驚失色,原來嚴夫人背地裡是這個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