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對李選侍被迫移宮的遭遇,一直耿耿於懷,表示不滿,於是客氏便由此入手,煽惑說:“你忘了李選侍的下場了?他王安可是六親不認,何況你我 ?我琢磨著,這老傢伙早晚還得趕我出宮,你也休想呆長久?”客氏的一番話還真勾起了老魏的不滿和不安,他想了想,說 :“要我幫忙也行!不過,王體乾只當他的掌印,把東廠的提督一職讓給我當,他王體乾還必須向皇上推薦我當第一秉筆太監。”客氏滿口答應了。

要想把王安拉下馬,還必須找一位言官參劾他,於是魏進忠想起了同鄉給事中霍維華。在許諾了一些好處後,霍維華很快就寫出了參疏。霍在疏中假借民意,說街頭巷尾人們都在議論王安當“掌印”的事兒,齊說他居功自傲,自吹掌印一職非他莫屬,還到處宣揚掌印是“威福之地” 。霍在疏中還誹謗王安言行不一,表面說是請假養病,實際上卻跑到西山遊山玩水。……幾乎與霍上疏同時,魏進忠又親自跑到了詔獄,找到了因盜寶而被關押在此的內閹劉朝,鼓動他上疏喊冤,說自己是被王安誣陷入獄!……

兩篇指控王安的奏疏擺在了御案上,朱由校疑多信少,此時他真希望有人來幫他判斷一下。他一抬頭,瞅見客氏端著一盤荔枝正向自己走來,他彷彿見了救星,忙問:“客奶奶,你說說,他們疏奏王安的罪行都是真的嗎? ”客氏一邊給皇上剝荔枝殼,一邊沒好氣兒地說:“那還假得了? 宮裡宮外誰不知道他是個兩面派,就皇上一個人矇在鼓裡。”接下來她無中生有的又編造出一些王安對皇上不恭的話語,什麼當木匠還是個材料,當皇上那是錯投了胎啦 !……朱由校聽了果然中計,他一臉得不高興,當即下了一道聖旨:王安結交朝臣,弄權亂政,逼遷李選侍,加贓陷害劉朝等,立即革職傳送南海子淨軍處安置,所有恩典盡行繳回,一應家財產業,籍沒入宮。

南海子即南苑,在永定門外,面積有一百六十里,是宮廷蓄養禽獸及種植蔬菜之處,而“淨軍”是太監最低的等級,專做打掃衛生等粗使活兒。一開始王安並沒有怎麼受苦,這是因為他身邊有管家張和與幾個親隨照料。然而好景不長,有一天在乾清宮暖閣,朱由校對客氏說:“這幾天見不到王安,朕的耳根子清靜了許多。”客氏一撇嘴說,“快別提他了,他仗著三朝老臣,又是什麼顧命大臣,誰敢支使他幹活 ?還有新鮮事呢,他那管家天天圍著他轉,伺候他吃好的住好的,他哪像個服役的?”朱由校經不住客氏的一番挑唆,便又下了一道嚴旨,勒令王安不許交接外人,如有違禁,必將外人鎖拿治罪。聖旨傳到了南海子,管家張和與幾名親隨,不得不與王安灑淚相別了。

客氏為了斬草除根,又唆使魏進忠設法將劉朝從獄中弄出,派劉擔任南海子總提督,蓄意置王安於死地。於是劉朝感恩戴德,開始了對王安的百般折磨。他罰王安做苦工,還不給飽飯吃,一次王安餓的心慌,挖籬笆下的羅卜充飢,劉朝知道後,先是對王安一頓臭罵,接著搶走了他手中的羅卜。附近住的村民實在看不過去,暗地裡塞給王安一塊糕一角餅,被劉朝發覺後,又給王安加派了更多的重活,原本體虛多病的王安,變得更加不堪一擊了。

自王安受誣告身陷南海子之日起,次輔劉一燝吏部尚書周嘉謨就不斷地上疏為王安剖白,一方面向皇上陳述他的功績,請求儘快釋放這位顧命大臣,為其###,另一方面要求追查兇手杜絕後患,然而他們奏章的大部分內容,卻讓掌印太監王體乾在給皇上誦讀時,給貪汙掉了,再加上客氏的不依不饒,眼見得王安已無出頭之日了。

一個暑熱的上午,汪文言受劉一燝周嘉謨的委託,騎馬來到南海子探望王安。當他提著糕點水果,走進王安住的草棚裡時,他簡直認不出眼前這位衰老不堪的老人。短短几十天未見,王安腰彎了許多,手扶著牆,身子還在打晃。王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