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迴天 ?更何況自己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又提起筆繼續寫下去,無非是說自己年過花甲身體多病,力請告老還鄉。……

朱由校讀了葉向高的辭疏,沒敢怠慢,連忙下旨挽留。可葉向高執意引退,他見皇上不準,便又上疏談及自己的病情與兩難處境:“連日病勢愈增,加上愁悶抑鬱,時刻難捱。就如魏忠賢一事,議論紛紛,皇上希望臣站在皇上一邊,可外廷眾多朝臣,深責臣模稜折衷,居此兩難之境,緘口既難,開口輒罪,即使無病也該去,更何況是真病,且難醫之病哉 !”

此後,葉向高一連寫了幾封辭疏,皇上只是不理,葉向高無奈,只在家中養病,並不去內閣理事。一天,他枯坐書房,竟文思湧來,便提筆在紙上寫了《自題》二字,算作詞題,詞雲:“黃閣誤承恩,嘆此曰經綸(指國家大事),辜負了金甌玉鉉(指宰相職位)。 青山頻入夢,留衰年精力,準備著竹杖芒鞋(指過隱居生活)。”

詞剛一落筆,家人引著閣臣朱國禎進來了 。朱是來探望病情的。在內閣中,朱與葉比較談得來,朱輔助葉對朝中的正臣多有維護,有長者之風。朱先是問候了一下葉的病況,接著敘述了朝中百官懇留葉公之意,及惋惜之情,葉向高嘆息說:“人常說兩姑之間難為媳,如今看來,兩媳之間也難為姑。你看我這個‘姑’還能在朝廷呆下去嗎 ?”

二人談了許久,朱國禎告辭時,葉向高對他說:“我走之後,蒲州(指次輔韓廣)更非他們敵手,朱公也應設身早退。”朱國禎回答:“老相國去後,韓大人必是首輔,我傾心輔佐就是了。”

葉向高一直連上二十三道奏疏,皇上總算同意了,降旨加升葉向高為太傅,賜銀蟒及路費,並派行人司的一名行人護送回籍。

葉向高第二次入閣任首輔,前後不足三年,他眼見著魏忠賢弄權,勢力一天天壯大,便主張以調和為方針,儘量避免決裂,因此遇事遷就。朝中的一些大臣發現葉缺少了萬曆年間時的忠直敢言。對葉的一些做法,御史黃尊素頗有微詞,他認為葉聽憑魏閹擺佈,遇事不敢爭,對邊庭要務又置之不問,常飲酒自娛,事情到了不可為時則裝聾作啞。黃還以大臣曹元甫的話為例,說一次路遇曹,曹指著黃尊素頭戴的貂帽,笑著說:“此非葉相公(葉向高)之毛乎 ?”黃一時驚詫,曹繼續說:“人都稱他(葉)是老貂啊 !”此時黃才恍然大悟,他明白了曹是指葉向高老謀深算,與魏閹關係###。……

在崇文門的東城角,離古觀象臺不遠,有一個遊玩的好去處,叫“泡子河”。

那裡窪然一水,東西是堤岸,岸上廣種高槐垂柳。水面上蘆荻叢生,下有魚上有鳥,碧水澄清,塵埃罕至。南北是達官貴人的園林,有樹有水有亭有廊,曲徑通幽。詩人陸啟宏曾寫有《泡子河》一詩:“不遠市塵外,泓然別有天。石橋將盡岸,春雨過平川。雙闕晴分影,千樓夕起煙。因河名泡子,悟得海無邊。”

在一個天藍氣爽的日子,繆昌期約上楊漣左光斗魏大中來這裡散心。前不久葉向高的辭官,令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傷感。走在林木明秀的堤岸上,魏大中感慨說:“多虧了葉閣老,幾次在皇上面前周旋,我的吏科都給事一職的任命才落實,走馬上任了。”

左光斗插話說:“我聽說你剛一上任,那湯賓尹的門生王紹徽就一心謀求巡撫一職,被你發現,上了一道劾疏斥退了!”

魏大中微微一笑,說:“確有此事。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