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更不必說在阿加莎眼中,這批海島教會的“同行”們,還是國教的叛徒。

“確實,從一開始,海島教會就沒有長期獨立的條件,他們能夠撐到現在也是奇蹟了。”

艾爾弗雷德只是隨意地應承了幾句,表達了自己確實有在聽姐姐說話的意思,但他此時已經轉過身去,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顯然心中還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既然不是在想關於教會架構的事情,艾爾還在思考什麼呢?”

阿加莎順著艾爾弗雷德的視線看去,卻只是看到了與往常一致街道夜景:

從阿加莎的辦公室向外看去,是蘭開賽城的第一主幹道、布萊恩大道,這是全蘭開賽最為繁華的街道,即使夜幕降臨,這條大道依舊車水馬龍、喧鬧非凡。

負責維護夜間秩序計程車兵們早已進入崗位,巡邏的小隊從他們面前走過,給每一個士兵都分發了一個方形的包裹——那是士兵們夜間的宵夜;

許多商店的燈火還沒有熄滅,餐廳、酒館的室內也已經有不少人落座了,他們是在政務系統中加班的官員、以及準備進入礦區的工人們,正在享用自己的晚餐和“早餐”。

這一幕充滿了人間煙火的場面,讓阿加莎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艾爾弗雷德會出神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流露出思索和悲傷的神色。

“……戰爭。”沉默了許久後,艾爾弗雷德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說實話,當我來到塞西亞、聽到了埃文公和父王的整體規劃後,我就明白,海島教會所在的米斯伯國,將會是我所面對的第一場戰爭。”

阿加莎看向艾爾弗雷德,也沉默了片刻:“艾爾是擔心此戰失利嗎?”

“不,姐姐想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憂慮過這個問題。”

艾爾弗雷德搖了搖頭,“王國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只要不出現荒謬離譜的戰略誤判,無論我們採取怎樣的行動,最後都會是我們取得戰爭的勝利,無非是要考慮如何減小損失罷了。”

他看著窗外的街景,眼中閃爍著迷離的光彩:

“但每當掀起戰端時,就會出現大量的犧牲,也總會不可避免的造成平民的傷亡,每每念及這一點……我總是會想起羅芒城,想起那些葬身火海的無辜民眾。”

“艾爾會為那些人的死而感到心痛、甚至是罪責嗎?”

阿加莎知道,此時的艾爾弗雷德不需要什麼安慰,他需要的是來自自己的認可和包容。

“會,每當我閉上眼睛,我都能隱約看到那些人血肉模糊的面目,他們在向我發出刺耳的嘶吼,向我發出憤怒的質問,想把我拖下煉獄。”

艾爾弗雷德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似乎不像是在說著關於自己的事情。

“你會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決定嗎?”阿加莎的語氣很輕,像是一縷微風。

“不會!”

儘管握著茶杯的手在微微顫抖,但艾爾弗雷德還是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能夠回到967年的那一天,甚至是966年的年初,我依舊會做這些事!”

“那就足夠了,艾爾,足夠了……”

阿加莎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地覆上了艾爾弗雷德的手背——相比於她的手,他的手已經大上許多、完全不像是阿加莎記憶中的那個模樣了:

“記住這種感受,揹負起自己的罪孽,然後,問心無愧地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