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與龍族作對的,對方或許就是要藉此發難?於是曲山長暗中遣人回報景善若,讓先藏起仙童,再考慮怎樣應對。

景善若得了訊息,一路上忐忑得很。

議和那次就不提了,她住在蓬萊這麼久,除了龍公子偶爾來一兩回,還真沒見龍族的誰平日露過面。

景善若能感覺到,龍公子與歸墟眾龍的關係不太妙。

那這回,是不是誰有意來找茬的?

眼看著已到大門口,她就在此停下,舒了口氣,放鬆心情,整理著裝嚴陣以待。

景府之門開啟,留守的修者列隊兩側,恭迎來客。石僕則立於大門內側,安靜地聽候差遣。

景善若在門內,不時朝著來路張望。

沒多久,扛著旗的兵將就出現在大道上,分四路,整整齊齊地朝景府挺進。一眼望去,人頭之上只能看到旗子攢動,不見它物。

“來了。”

景府眾人警惕地彼此望望。

景善若站到門前等候,只見那兵將多是披甲帶鱗的,唇邊有須,眼大如牛,乍看比蝦兵蟹將更嚇人。她鎮定地將視線抬高,不去留意那些怪狀。

將士湧到景府門外的廣壩上,分左右排開,高聲道:“鐘王爺聖駕御臨,蓬萊景府中人速速迎接,不得延誤——”

鐘王爺?

景善若回憶議和之時,似乎確實聽過這個名號。

只是那當口,所有龍神都遮著擋著,不給人看見長相,所以她一點都記不起鐘王爺是什麼模樣。

記不起也不要緊,這回來的人,依然是藏在轎子裡,誰也瞧不見。

“恭迎鐘王爺。”

鐘王爺比龍公子排場小很多,但依然不能輕視。景善若帶人迎接,將之請入廳內,待屏風擋結實了,才見其屬下把空轎子用八人抬著,退了出去。

屏風前立著一名矮小老兒,戴了紅色高帽,斜著眼瞥景善若。

他抽著嗓子開口道:“那名女子,你便是景府主人?老奴且代我家王爺問你,姓甚名誰,何方人氏啊?”

曲山長立在她身側,見對方侍從居高臨下發話,口氣可說是盤問了,便自行出言代答:“鐘王爺,這位便是景夫人了。”

說完,他謹慎地窺了景善若一眼。

景善若抬袖掩口,略略點頭,授意曲山長繼續應對。

“景夫人?”老奴擠著眼睛道,“那便是許過人家的了?夫家為誰啊?”

曲山長道:“此言有差。景府主人是本家姓景,兼為蓬萊島主,故眾人皆尊稱為景夫人。”

“島主?”老奴笑了兩聲,側首對屏風內道,“王爺,咱可不曾將蓬萊洲贈予誰人了啊?”

“稟王爺,您家奴才貴人多忘事呢。”曲山長笑道,“此是鼎王公之子安排的,更在和談之時,已與仙家達成共識。王爺威名四海,那時,應當也有出席宴會才是。”

此時屏風內傳來人聲:“鼎王公之子準的呵……當真是好大顏面……”

——這嗓音拖沓,聽著蒼老無力,沒有一點中氣。若不曾是早知其為龍神之一,景善若真要以為面對的是一名病入膏肓的老人了。

聽其話意,鐘王爺或許的確與龍公子交惡。

景善若看看曲山長,後者也是神色凝重,雙唇緊閉。

鐘王爺拖聲杳杳道:“景夫人,你一介凡人,觀顏貌……不過中人之資,有何能耐與歸墟龍神論交?”

“論交不敢。”景善若抬頭回答,“只是受公子多番照顧,時時感銘於心而已。”

曲山長見她主動搭話,便退到其後側,專心聆聽,只是提防著那老奴再發難。

屏風內之人咳嗽一般笑了兩聲,道:“不曾交好麼?那為何……本王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