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們又怎麼會置若罔聞呢。

於是他腦袋一熱,在民族大義的號召下擅自離家跟著一干同學報名上了前線,都是有知識文化青年學生,除了滿腔熱血之外,懂得東西也不少。

呂子濤他們會開車的就成為了志願的汽車駕駛員,每日冒著隆隆的炮火往返前線後方運送物資傷員,女學生大多被分配到了醫院和衛生隊,呂子濤會開車,但是為了張紅英撒了謊,跟著來了衛生隊。

雖然剛開始被口號的那些報紙挑撥得心中熱血沸騰,就算上前線赴死也在所不惜,但是面對殘酷的戰場,當初的熱血也逐漸的冷卻下來,看到無數人在自己身前支離破碎,他才真正明白這是生死離別的戰場,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的莽撞,有些掛念許久未見的爹孃。

他無數次的心中升起想要離開的想法,可是他是老爺們,張紅英不走,他也不好意思說走,總不能讓喜歡的女人看扁了,所以也就咬著牙硬撐著。

前線潰敗,幾十萬軍隊呼啦啦的一下就亂了,散了,呂子濤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他們一路在逃,被鬼子兵追著跑,身心疲憊,很多次他都以為要死了,在生死邊緣更加懷念那個溫暖的家,更加的想念自己的爹孃。

他們跑了一路,抵達這個村裡的時候呂子濤實在是累的不行了,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好在隊伍停下了,準備在這裡住宿一宿。

吃過熱粥之後,以前嬌生慣養的少爺也顧不得什麼講究了,直接找了一塊硬木板躺著就沉沉地睡著了,然後就開始做夢,溫暖的家,槍林彈雨的戰場……

“醒醒,醒醒。”呂子濤在睡夢之中被人推醒了來,睜開惺忪的睡眼,晦暗的光線下他看到了張紅英那張滿是髒汙的面龐。

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抓自己的藥箱:“是不是鬼子追上來了!我們快跑!”

張紅英搖搖頭:“沒有,不過楊連長吩咐咱們連夜過河,待在這裡不安全。”

呂子濤聽到張紅英說楊連長,心中就莫名的蹦發出一股子的醋意,那個就會打仗的粗人總是讓張紅英圍繞著轉,他心裡不舒坦。

“不是說好了天亮再過河嗎,姓楊的怎麼突然就變卦了,我這剛睡下呢,真是瞎折騰。”呂子濤將自己抓在手裡的藥箱又重新的放下,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發著牢騷。

“子濤,別耍性子了,趕快收拾收拾跟著過河,人家楊連長打過仗,他讓咱們連夜過河也是為了咱們好,萬一鬼子兵追上來了,咱們不是麻煩嗎。”

什麼意思?這才多久啊,就開始替姓楊的說好話了,呂子濤沒由來的滿肚子的氣:“我說紅英,那個姓楊的給你灌了啥**湯了,你可別被那個大老粗給騙了,這當兵的好些都是兵痞,專騙你們這些小姑娘。”

張紅英聽到呂子濤這麼說,頓時就來氣了,豁地站了起來:“呂子濤,你真不識好歹”說完之後,頭一扭轉身走了。

哎呀,還不能容我說句實話了,呂子濤看似張紅英為此和自己翻臉,頓時更加的記恨上了楊凌,想著自己啥時候得好好的警告一下那個姓楊的,不許打紅英的注意。

村子裡熱鬧了起來,半夜被人這麼叫起來許多人都是沒有睡醒,加上這下了雨又是晚上冷的打哆嗦,沒有幾個人心情能好到哪裡去,不過既然楊凌發話要連夜過河跑,他們雖然萬分不情願,但是待在這裡也覺得不安全,所以還是紛紛收拾東西跟著往河邊走。

呂子濤罵罵咧咧的也起了身,裹了裹身上的滿是髒汙的衣服,將冷風擋在外邊,挎著藥箱出了門,有心去和張紅英解釋,但是人家懶得搭理他,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十分的不自在。

他晃悠悠的走到村子旁的河邊時,大多數人已經到齊了,火把點了起來,映照著一張張疲憊麻木的臉,就像是失了魂的鬼一樣,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