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也頗為喜愛她,每逢她回來時,甚至還會捎帶些飲食和小玩意給我和玉瑤。除卻杜明府收的弟子陳季珍,還有崔家長孫崔頜,成都城內幾乎少有得杜明府青眼相加的人……”

“就因為這個我才擔心。”楊玄琰長嘆一聲,暗歎留在城裡照拂家人的畢竟只是侄兒,在杜士儀面前自然沒有底氣,他也不敢讓他們遠著杜士儀。可如今他既然回來了,就不得不權衡後果。杜士儀攆走了範承明,這也就意味著徹底站在了中書令張說的對立面,那位宰相可不是一個能容人的,而他的弟弟和其他族人,頗有些在朝為官的,萬一因為杜士儀和玉奴的這一層關係被人惦記上……

玉卿雖然年少,但因為一直打理家中事務,此刻從父親那緊蹙的眉頭上,竟是猜到了幾分端倪。儘管她也一直對玉奴進出成都縣廨捏了一把汗,生怕小丫頭一個不好反而得罪了杜士儀,可此時此刻,想到妹妹剛剛的淚眼汪汪,她忍不住開口說道:“阿爺其實不用想太多。這次端午節,京城楚國夫人還特意命人送了東西給我們姊妹幾個。說起來我們和弘農楊氏的關係已經有些遠了,卻還能蒙人惦記,總不成是因為叔父在河南為官吧?”

“這……”

玉卿年少而明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凡事順其自然就好,否則阿爺一回來玉奴就不去成都縣廨,說不定杜明府還以為阿爺是故意的呢!從前聽說這位杜明府是君子,可我看著他彷彿有些睚眥必報呢!”

說完這些,她再不多言,屈膝行了一個禮,隨即轉身退出了屋子。等到了外頭,她見玉瑤正拉著眼睛紅通通的玉奴過來,她就迎了上前,掏出手絹輕輕給妹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雖然都是姊妹,但她和玉奴玉瑤是一母同胞,而最小的玉眉卻是庶出,所以在她心中,玉奴方才是小妹。仔仔細細地給玉奴擦乾了那些眼淚,她方才柔聲說道:“別哭了,大姊已經勸過阿爺,不會攔著你去和杜明府學琵琶的。玉奴乖,不要再哭了。”

“真……真的?”

玉奴有些意外地揚起了頭,見玉卿使勁點了點頭,一向對大姊信賴備至的她立刻破涕為笑,面上滿是驚喜。而在她身旁,玉瑤卻訝異地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大姊真的能勸動父親。想到杜士儀竟然直接把自己拒之於門外,她心中就有些酸溜溜的,可想想玉奴剛剛梨花帶雨的樣子,她又心軟了,上前把人箍在懷裡安慰了好一陣子,見小丫頭漸漸困了,她方才趕緊叫了婢女滿娘過來把人帶回房去,等人一走方才直勾勾地看著玉卿。

“大姊,你真的說服了阿爺?”

“還要等阿爺自己決斷。”玉卿輕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說給玉瑤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輕輕喃喃自語道,“阿爺也好,叔父也好,幾位族叔也好,河中楊氏在朝中沒有一個顯赫的,就連弘農楊氏這些年在朝中也大不如前,若不是因為玉奴和杜明府的關係,楚國夫人又怎會想起給我們捎東西來?雖說楚國公尚未平冤昭雪,可先頭王皇后都廢了,若是惠妃能夠冊後,還愁姜氏不能復起麼?阿爺即便不求聞達,也不能因為膽小怕事反而開罪了人。”

“大姊真是厲害呢!”玉瑤驚歎了一聲,隨即便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只可惜,杜明府只肯教玉奴……”

最後那句話聲音很小,玉卿根本沒在意,自然沒有聽見。等到次ri一大清早,楊玄琰接到杜士儀的回帖,原本躊躇了一晚上不曾睡好的他,不得不下了決心立時再去縣廨拜訪。當被帶進那三間書齋時,他看到左邊一張書案後坐著一個尚在總角的童子,應就是傳聞中杜士儀所收的出身鄉野的弟子,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即才往正位上的人看去。待發現人已經起身相迎,他自知剛剛分神,連忙快走兩步上前。

“見過杜明府。”

“楊公安康。”

因為楊玄琰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