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刑責的倘若一有罪過便想著可贖;如今是徒刑;異日又犯流刑死刑者;便悔之莫及了”

當這一日的公審終於結束了之後;上上下下咀嚼著杜士儀和唐明這一前一後的話;一時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尤其是郭氏眾人;因為杜士儀打壓不法者;卻又提拔有能者;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兩種態度。一種是憤怒於杜士儀先攆走了郭英又;而後又拿郭家子弟出氣立威;另一種則是認為郭家門風早就應該好好整頓;杜大帥提拔英才;又令郭建兼知行軍司馬;正表示了對郭家的看重。這兩派人彼此既是針尖對麥芒;登時讓昔日威震河隴的郭氏一族有些四分五裂的勢頭。

然而;杜士儀這樁案子辦得人證物證俱全;又佔據了道德制高點;再加上郭建不論是為了自己在隴右節度使府的地位;還是為了自己在郭氏一族中的地位;勢必都要幫助杜士儀把那幾個害群之馬一擼到底;故而在宣傳上不得不加以酎合。一時間;自是讓此案得以秉公處斷的訊息散佈了開來。至於姚峰這等本就不滿郭家獨霸鄯州鄰近各州的軍中世家子弟;少不得也幫著推波助瀾。如此一來;分成兩派的郭氏之中;當年依附郭英又最緊;如今跌得最重的那些人頓時舉步維艱。

在軍務人事上;藉著這麼一樁縱火未成的案子暫時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杜士儀不想太過急功近利;就暫且收了手。而對於重開的赤嶺互市;他就實行了一系列的措施。第一;嚴格控制絲絹易馬;第二;制定茶葉指導價;嚴控低價銷茶的行為;至於第三;則是互市商人採取准入制度;徹查無有茶引者。

茶引制度推行至今已經有**年;無論在西南蜀中;還是在東南;都有了長足的發展;雖然也有商人偷逃茶引的行為;但在邊境大宗茶葉交易的地方;也是茶葉交易查得最嚴格的地方。儘管河隴之地多有鋌而走險的人;當杜士儀直接把五百府衛作為查禁的主力軍;而錄事參軍唐明親自領銜徹查;自是一時讓私茶商人為之銷聲匿跡。

轉眼月餘;之前隨回河西的王忠嗣前往涼州一遊的李白王之渙和孟浩然結伴歸來。風塵僕僕的三個人甚至來不及回房去換一身衣服;就徑直闖進了鎮羌齋。王之渙更是一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嚷嚷道:“君禮;河西出事了。王忠嗣被長安一個御史參了一本;似乎是他底下的軍士舉發他曾有殺俘以及冒功之事;說是聖人大為震怒;已經有令命他回長安質辯;看樣子事情似乎很不小。

杜士儀還正想著如今自己鎮守鄯州;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從牛仙客那兒把王忠嗣弄過來;如此他在軍務上就能有一個最最可靠的幫手;誰曾想這主意還沒實行;竟然就遭遇到了這樣的變故。為之色變的他立刻問道:“牛大帥就不曾力保王忠嗣?”

“牛大帥說;上書彈劾的那位侍御史皇甫惟明在御史臺之中名聲不小;而且王忠嗣殺俘確有其事;倒是冒功未必;牛大帥在朝中根基淺薄;與其貿然據理力爭;還不如把事情始末奏報清楚;而且也已經寫信給蕭相國了。”之前同行一路;李白對於性情豪爽的王忠嗣頗為敬服;此刻說起牛仙客的軟弱;他不禁有些不滿;“身為河西節度使;這麼大的事情只是奏報清楚;而不是迴護功勳彪炳的屬下;牛大帥未免謹慎太過了”

就連一貫較為恬淡的孟浩然;說起牛仙客也有些不以為然:“之前王忠嗣引薦;我們三個也拜見了牛大帥。他對我三人倒是客客氣氣;但一來二去便話不投機;所以我們三個很快就辭出來了。都說牛大帥忠厚;可忠厚之人也不能一點脾氣都沒有;到底是不讀書無底氣之過”

就連只是白身的孟浩然;都這麼評判牛仙客;而李白和王之渙一臉的贊同;杜士儀不禁暗歎;這年頭讀書計程車人和流外吏員出身的胥吏;確實是有一條天生的鴻溝;哪怕已經官至節度使的牛仙客都不能避免。儘管三人分明都不太瞭然長安那邊告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