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餘孤天登時一震,緩緩伸掌,五指屈伸,道:“這毒會越鑽越深。唐倩死前曾說,一月之內若不去根,毒氣入骨,神仙難救!”他悵悵地昂起一張蒼白的臉,嘆道,“我死便死了,倒是你,這幾日苦尋解毒之策,提心吊膽,最是難受。”

完顏婷卻低聲道:“那去根的解毒法子,我找到了!”餘孤天眼放異彩,道:“當真?”完顏婷嘆道:“這幾日我用毒門的分針術,驗出了你這繞指柔的毒源,似乎便是秘典上載的‘鎖五龍’。那是用五種異種毒蛇的毒液調和而成!”她的黛眉卻越蹙越緊,聲音也漸漸低了,“秘典上說,解這鎖五龍只有一個法子,就是……吃蜈蚣!”

“蜈蚣,這是以毒攻毒!”餘孤天點點頭,苦笑道,“是研成粉末,還是搗碎成醬?嘿嘿,不管怎麼著,都必是難以下嚥!”完顏婷搖了搖頭,緩緩道:“是生吞蜈蚣!”

“生吞……蜈蚣?”餘孤天聽了這話,猛覺腹內一陣翻騰,險些嘔了出來。完顏婷黯然道:“鎖五龍的毒性陰柔詭異,只有生吞蜈蚣,以毒攻毒的效力才能發揮到極致,或能驅除蛇毒!”餘孤天道:“你說,或能……”完顏婷悵然點頭:“這法子極是痛楚,但我也難保證能讓你毒傷盡愈!”她頓了頓,又道,“你中毒已有些時日了,若不盡快驅毒,只怕會遺禍無窮!”

餘孤天的臉色一片鐵青,愣了愣,忽地咧嘴一笑:“那便吃罷!”

完顏婷嘆一口氣,掀開那黑油油的木球,用銀筷夾起了一條毛茸茸的金頭蜈蚣,輕聲道:“這是我用天香寶囊捉來的赤足蜈蚣,藥性最猛!”那蜈蚣長約三寸,足赤腹黃,被銀筷夾著,兀自張牙舞爪地扭動。

餘孤天看得渾身又冷又麻,幾乎便想轉身逃出屋去,忽覺腕上一陣奇癢,低下頭,便瞅見了手上黑黝黝的傷處。他猛然發狠。一把奪過銀筷,張開口,將那蜈蚣硬生生地按進嘴裡,再死死嚥下去。

搖曳的燈影裡,他雙眸鼓脹的一張臉甚是駭人。完顏婷心底也是又驚又怕,顫聲道:“你不必運氣裹毒了,便讓它們的毒性自然相剋!”喘了口氣,聲音變得細若遊絲,“若無效驗,那便需加大藥量,直到……傷處毒消。”

餘孤天連連點頭,緊閉牙關,似怕一張口,那蜈蚣便會自口中再躥出來。他伸出手臂,但真氣略松,那奇癢之感便立時暴增。看來一隻蜈蚣難以除去繞指柔的毒性,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隻只地把赤足蜈蚣生吞下去,吞到第六隻蜈蚣時,忽覺腹內熱氣騰騰亂竄,忍不住“呵呵”低呼。

完顏婷見他呻吟,芳心也覺陣陣難受,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哭道:“小魚兒,這法子太難受。咱們不受這苦啦,我……我再想辦法。”

“這時退縮,那便前功盡棄!”餘孤天臉色通紅,卻奮力搖頭,忽又發狂似的唸叨起來:“我是大金太祖太宗的子孫,天命所繫!天命所繫!這等小小毒物,又能耐我何?”

完顏婷見他若痴若狂,額頭上迸出豆大的汗珠,心底憐憫,目光驀地落在他手上,不由驚叫道,“毒!這繞指柔的毒……消啦!”餘孤天一振,將手掌湊到燈焰下細瞧,果見傷痕處的黑色已消退了許多。

當真是一物降一物,纏綿不愈的繞指柔的毒性竟會被這幾隻猙獰駭人的赤足蜈蚣破去。當下完顏婷忙用銀針再將他傷處刺破,讓餘孤天逆運真氣,將殘餘毒血逼出。明亮的燈焰下,黑色毒血汩汩而出。完顏婷揮指如飛,銀針連刺,將他腐肉不住剔去。餘孤天全力運功,毒血越冒越多,片刻之後,血水終於化作鮮豔的紅色。

“成了!”完顏婷這時才覺手痠臂麻。餘孤天一頭斜栽在椅上,邊喘邊笑:“成了?婷姐姐,成了!我死不了啦!”狂喜之下,眼眶竟溢位了淚水。完顏婷也笑道:“是啊,你天命所繫,怎能死得?”

她不過隨口說笑,餘孤天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