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米飯。”說罷,張泰又絮絮叨叨地叮囑了一堆,又道:“這一走,少則半年回來,多則一年。入了冬,天氣冷了,你自己要曉得買些木炭來烤火。萬不要省這個錢,把身子凍壞了。”

張致見他只顧嘮叨,一口餃子都沒吃,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吃你的餃子吧。”說罷夾了個餃子吃了,也不知張泰怎麼拌的餡兒擀的皮,他包的餃子就是香得很。張泰見他一口一個,心下歡喜,掏出一包銀子道:“這是商隊掌櫃先給的一半銀子,你收著花用,有甚短缺的,就去買,別省這幾錢銀子。”張致斜著眼看他,接過銀子放在一邊。張泰這才笑開了,也吃起餃子來。

二人飯畢,張致開啟張泰行裝瞧了一遍,見他帶的都是薄衣裳,說道:“怎的不帶件厚棉衣?這早晚天還冷著,萬一回來得遲了,都入冬了。”張泰道:“我身上穿著件厚的就夠了,路途遙遠,哪裡帶那麼多東西,真冷了我路上買件就行了。”張致又翻了翻,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話。張致問:“你身上可帶銀錢了?”張泰道:“吃住都在商隊,帶銀錢做甚。”張致把那包銀子又遞給張泰,道:“去這麼久,路又遠,指不定就有要花錢的時候。”

張泰將二人攢錢的瓦罐從床底下拿出來,掏出裡頭的銀子,也有七八兩,只拿了二三兩碎銀子,說道:“這些夠了,帶那麼多銀子,沒有地兒收,遭人偷去了或丟了就不好了。我真缺錢使了,找掌櫃的拿就行,我還二十兩銀子在他那呢。”張致見他說的有理,就把那包銀子收好了。兩人亂了這一陣,也晚了,約有一更時分。張泰道:“明早雞叫就得起來,歇息吧。”

張致幹躺著,白睡不著。黑漆漆的,身邊張泰突地嘆口氣,道:“我這一去,最放心不下你。你一人在家,也不要累著了,家裡沒人,你每日裡擺攤便晚些出去,早些回來,不差那幾個錢。”張致聽了,心裡似堵著一般,故意道:“真不差那幾個錢,跟人家去什麼爪哇國的西域。”張泰靜了會,又道:“前日我已託了王經紀,我不在家,好歹看顧你些。你若有難處,便去找他,不要強撐著。”張致道:“莫不我離了你就不會過日子了,還得你這託那託,被人笑掉大牙。”張泰轉過身來,將張致攬在懷裡,張致待要掙開,張泰雙手如鐵箍也似,白掙不開。張泰道:“我知你惱我,我明早就走了,好長時日看不見你,你好歹這晚別與我置氣了,叫我出門在外,心上也牽掛著你。”

張致不聽則罷,聽了不覺紅了眼,也不掙了。張泰抱著他,二人滿腹心事,躺了一夜,誰也沒睡好。

翌日雞叫頭一遍,張致就起來燒火做飯,伺候著張泰吃了飯。張泰揹著行裝要出門,兩人就對望著,說不出一個字來。看看天色發白了,張泰不得不走了,張致才開口道:“大哥,你好歹看顧好自己。路上能捎信回來就捎信,沒有捎個話也好。”張泰一時情難自禁,摟著張致親了親,只親了親,便鬆開了手出門去。張致立在門口,直望得他遠遠地出了巷子,天光大亮,才轉身回屋。

且說張泰自離了振東城,一路往西,途徑大宛、安息、月氏國等諸多小國。路途辛苦不必說,西域諸國,國風民情與中原大不相同,張泰著實開了番眼界。商販們在外辛苦,途經某城,不免飲酒解乏,又叫許多胡人舞女甚或舞男。那胡人 長得自與漢人不同,白膚酥乳,棕發碧眼,風情嫋娜。諸夥計中只張泰一個不曾叫娼妓,眾人不由調笑他害怕家裡的婆娘。張泰由他們去說,也不分辯,日日只想著張致。若是路上遇見往回走的商販們,眾夥計便會請人寫封信捎回家。張泰想張致想得緊,有滿腹的話語,提筆卻只報了平安跟讓張致好好照顧自己。路途遙遠,信也無法時時寫,出門在外,張泰統共也只捎了一封信回去,想收到家裡的回信卻是不能夠的。

這一走,從春走到夏。張泰這一隊商隊,運的是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