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聲道:“無聊,無聊!”忽地,黃光想起景華,出了南館,倒把自己穿的正正經經,還像個讀過書的人哩。黃光想著便覺有趣,打馬便往西市去。

到了西市,黃光先找了家酒樓,要了個雅間,整治了一桌酒菜。隨後吩咐小廝,把張致帶過來。那兩個小廝,到了西市,凶神惡煞的,先踹了張致的擔子,又說黃大官人找他寫信,讓他速速過去。張致不願惹麻煩,又想著在酒樓裡,光天化日,諒黃光也不敢太囂張,便忍氣吞聲,收拾了擔子跟著小廝去了。

黃光見張致 ,雖不似院裡男倌那般風情萬種,卻也眉清目秀,倒有些似戲本里唱的書生公子,登時有些心癢癢,道:“你黃大官人我,找你寫封信,給個妙人兒。你寫,還是不寫?”張致如何敢說不寫,明知黃光是故意逗弄他,也只得點頭應道:“當然要寫,定幫大官人寫得齊整漂亮。”黃光便道:“那我念著,你來寫。”張致便展開紙張,研好墨。

黃光一開口,果然又是些淫詞浪語,且越說越過分,把那妙人兒描述得跟張致分毫不差。張致如何聽不出來,只氣得頭頂生煙,可又如之奈何!只盼寫完這信,嚥下這口氣,忍過這時。好不容易寫完那信,黃光拿過來看了一遍,哈哈大笑,甚為得意,問道:“我這信寫得怎麼樣?”張致忍住怒氣道:“自然很好。”黃光把信拍到桌上,道:“來,你給我念一遍,我聽聽怎麼樣。”

張致如何念得出口!這信裡盡是些“玉莖”“熱穴”“紅乳”“巨杵”,仿若豔本。黃光見張致不動,道:“怎麼?你不想念?”張致道:“我已是按黃大官人唸的,一一照寫,絕無錯漏,大官人也看過一遍了,何須我再念。”那黃光道:“哎,看的,與你念出來給我聽,又怎麼能一樣?怎麼,你不願給我念?來,你念了,我高興了,這銀子便是你的。”說著,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少說也有十兩,拍在桌子上。

張致氣得臉紫漲。他原就脾氣不好,忍氣吞聲到此刻已是不易,如何肯再做這般羞辱之事。那黃光本不是善茬,加上吃了許多酒,此時酒氣上湧,登時怒道:“你是要給臉不要臉麼!”張致氣急,三兩下收了自己東西。黃光道:“你這賊小倌,出了南館便囂張了?從前被我這寶貝弄得哭天喊地的時候還記得不?你以為你出了南館的門就了不得了?真以為自己是書生,你是個婊子,出了這門還是個被人肏的婊子!識相的你就伺候好黃爺我,我高興了賞你點銀子,你還有口飯吃。就你寫這幾個字,能掙幾個破錢!”

張致聽見黃光提起從前,直氣得渾身發抖。黃光是勾欄地的常客,張致初進南館還小時,就伺候過黃光。黃光那是什麼手段,他那時小,自是嚇得直哭。張致最不願回想從前的事,只道從前種種皆噩夢一場,過了便好。黃光在他面前提這些,無異於揭開他傷口還往上撒鹽。張致忿恨不過,怒道:“從前是從前,我如今贖了身,再不是男倌,我不掙你這銀子怎麼了!你這般貴客,金子打的雞巴,還是回家肏你家貴夫人去吧!”說罷,背上擔子,急急衝出雅間。那黃光氣壞了,直喊小廝抓住張致。那兩個小廝正在樓下吃酒吃得歡,待聽到黃光叫喚,張致已是一陣煙跑掉了,哪裡還有影子!

張致逞一時口舌之快,說了這許多不該說的。待回了家,也是後怕。黃光不是善茬,這事定不會這麼算了。次日,張致也不敢往西市去了。張泰問他,張致只說身體不適。接連數日,皆待家裡看書。張泰奇怪,張致瞞不過,只好如實說了。張泰聽了,如何不氣憤。張致嘆氣道:“我這脾氣是改不了了,總要吃虧。如今也不敢再往那西市去,且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吧。”張泰雖氣憤,卻也知黃光這等人惹不得,道:“冬天風冷,客也少。你在家待著也好,過了年再說吧。”張致道:“只怕給大哥惹麻煩。”張泰道:“你這說的甚麼話,倒叫我羞愧!我是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