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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陳康他其實,本也是一個性情疏懶的普通人:且既無才華亦無財帛,沒有什麼學歷文憑可以憑仗,也沒有什麼好運氣可以依靠。胸無大志的他濟身於世,更連世人所謂“出人投地、建功立業”的“上進雄心”都不具多少。因此即使是他本人亦不得不承認,曾經自己所全部擁有之一切,滿打滿算也只是待人的真誠與不屈的自尊罷了。

而他之前生平最大的貪心,則也不過只是能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可心女人,與之建一個溫暖的小巢,平平靜靜的過上一輩子——珍惜擁有彼此的每一個日日夜夜,將人間的所有繁華與爭鬥擯棄於家門外:恩恩愛愛不負今生時光,來個“此間妙,不可言”只羨鴛鴦不慕仙!

象他這樣的人,其實原來似乎更應出生在中世紀的歐洲或是一千年前的中國古代的。因唯有在那裡,執著于堅守自己原則並講究忠誠情義的“安貧樂道”,才會被視為賢人義人或騎士紳士的。那樣的話,哪怕生活得即使一時再清苦困頓,亦可以比諸只擁有一身銅臭者,能得到更多的尊重與敬意。甚至,哪怕是僅做為一個心懷浪漫的詩人,象唐吉歌德一樣的純粹理想主義者,也能得到相當的認可,稍許的讚歎。但是可惜,他卻偏偏不是生活在那樣的黃金時代!所以,也就難免只會被視為一無是處,好像是個“廢人”了。

手中拮据生計艱難已是苦,豈甘再因此而受世人笑?即使“僅看衣冠不重人”,其實只是對方淺薄,但真要做到笑罵由人,寵辱不驚又談何容易?故而對此,陳康他自己其實心中也是一直頗有遺憾的。但即便是這樣,性格倔強的他在早已變得越來越現實、愈來愈多人“笑貧不笑娼”的如今,對於能追求得到永恆、純潔的愛情,卻仍然執著無悔的心懷著浪漫的理想。且甚至,因為自恃著一份對於愛的真誠,他反倒狂妄地認為比起其他人來——自己,其實更有資格擁有它,擁有這樣一座:屬於自己的“伊甸園”、“桃花源”!

而實際上,他的這份自信也並非僅只是來自狂妄的一廂情願。因為一個叫潘多娜的女子出現,原本陳康他且是曾以為自己已經幸運地得到了所想要的幸福,實現了這一畢生追求的。尤其一位如此美麗的女子肯予垂青,豈非是一種對自己價值最大的認可?但是可惜,殘酷的現實終於卻仍是狠狠地打擊了他,女人的翻臉無情將之從天堂一腳踢到了地獄裡,因而隨即……

頃刻間,不周山倒了,洪荒破碎了!一向珍之重之、愛愈生命的心上人,被自己視若生平知已更幾乎當成女神般崇拜的“她”,在金錢的誘惑下,竟也可以毫不在乎彼此的感情,連頭也不回地便隨人離去了?這所宣告的絕不只是一段感情的結束,更直接摧毀了陳康所有的自信,也令他感覺失去了生命全部的意義。

於是他遂終於選擇了報復、選擇了改變、選擇了不再做一個好人:本自以為這一生已超脫不羈於銅臭味,不會象別人一樣無聊地追逐於功利的他,結果還是屈服了現實的環境,無奈地選擇了也學著去追名逐利——也試圖去賺取大量的財富,堆起那十丈的泥塑“金身”,用它來證明自己的價值,靠它來讓那個負心的女人後悔於當初的背叛……

然而,同流合汙於社會,真就是更好的選擇嗎?放棄自我,果就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那些嗎?即使終於得到了後,結果又會如何呢?當一朵濁水中的不染青蓮,一位世間再難覓的奇女子,她的出現,對他又意昧著什麼?是能重補頭上青天,再造朗朗一片乾坤的女媧嗎?亦或是更偉大的神明?

而來自曾經難以想像的一個鉅富豪門女繼承人,她的垂青乃至肯委身下嫁,給他生活所帶來又是怎樣的改變?其母,那位美若不似凡塵中人,仙姬般的神奇女人,她又在想些什麼?還有,那個竟然不願做情人,卻甘願當他*跟玩物的女秘書,她是真的蠢到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