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的笑容應該較自然了,這才轉過了頭看向了身邊坐在那裡正端著一杯茶,悠閒的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的丁小橋,儘量用最為柔和的聲音問道:“丁七姑娘,您看看,我們這家裡本來就是不大,這麼多人過來只怕是……”

“就是因為你們這裡不大,缺的東西又多,我才讓這麼多人來伺候著,要不是,我能做出這麼主次不分的事情嗎?我也不是不懂規矩,也不是那種不會看眼色的人,更不會見人下菜,你說是不是?”丁小橋看了看花氏,接著就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每個字都好像是一根針一樣插在了花氏的心上,那一根有一根,一下又一下。

花氏在袖子下面的手幾乎要把裙子都要揪爛了,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僵硬了。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可是這個丁七小姐好像根本不知道這句話一樣,自從從那後院回來之後,又是拿錢又是喊人,那做得每一件事,說得沒一句話全部都是打在她的臉上。

花氏一直覺得自己的面子都在被抄家的時候都丟完了,可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在這個她最看不起的商戶身上,她的臉才是丟得徹徹底底。

雖然這個社會分著三教九流,雖然這個社會還是將就士農工商,可是到底是一個冷酷殘忍的時代。沒有錢,就算光有一個身份也代表不了任何的什麼,君不見這個大街上笑貧不笑娼的人皆是。

他們當年還在為官的時候尚且不能讓丁家折腰,更不要說現在已經戴罪之身,還能將丁家如何?

一時之間,花氏這個心裡翻騰起了一股股沒有辦法紓解的怨氣,她只覺得這怨氣全部都堵在了自己的胸口,半天都出不來,塞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靜靜得坐在那裡,繼續狠狠的捏著自己腕子上的那一隻老銀鐲子。

而湯甘也實在不忍心讓自己的結髮之妻受到這樣的委屈,猶豫了一下,也開口說道:“丁七小姐,您看,這丁氏還是我們家的人,我們家現在你也是知道的,這麼多人這麼多的東西,只怕是我們……”

丁小橋手裡拿著的茶碗蓋子直接就丟在了茶碗上,那瓷器和瓷器碰觸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而就是這樣的響聲,直接讓湯甘那沒有說完的話全部都嚥了下去。

屋子裡面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湯甘望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忽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偷眼去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莫思歸和丁五郎,只見丁五郎低著頭看著他手裡面那個暖爐,好像根本就看見現在的事情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至於一邊的莫思歸,雖然還是笑眯眯的樣子,不過,他那雙細長的眼睛卻連一丁點的笑意都沒有,靜靜的看著自己和花氏。

見狀,湯甘只能在心裡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便閉上了嘴巴,心裡暗自叫苦,原本以為丁家大房和三房已經撕破臉了,而且都已經鬧上了公堂了,怎麼會知道,還會弄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是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出,他一定將這丁姨娘給像是大神一樣給供起來,怎麼會縱容花氏如此的作為。

想來想去,湯甘只覺得一切都是命。

“小姐,大夫過來了。”白芷撩起了棉布門簾,將外面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大夫給迎了進來。

那大夫進來之後先是給丁小橋、莫思歸還有丁五郎作揖行禮之後,才說道:“回丁七小姐的話,這位姨娘的情況只怕是不好了。”

“怎麼個不好?”一聽說丁小房不好,丁小橋的心裡其實是狠狠的顫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鎮靜了下來,她的臉上連一點點的變色都沒有,好像這不過是一件無所謂的小事而已。

“這為姨娘自從掉了身子之後就一直沒有好好的請大夫看,居然連胎盤還在肚子裡面,現在過去了那麼久了,那胎盤都已經……”那女大夫說到了這裡,臉色微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