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掩飾自己,朱武聽著越發歡喜,這樣的女子才不似深閨小姐,一個個被教養得像泥娃娃、木頭人一般。

“最後她說什麼了?”

“還是不接受。臨離開時,還託她父親代話給我,說我與她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讓我忘了她。”

朱武搖了搖頭,“她能讓你進入閨閣,卻沒有立即趕你,證明她尚無意中人。在她向你表明自己的心意時,你卻未能給出最肯定的答應,她已經對你失望了。你就忘了她!”

吳王像一個虛心求教的孩子:“先生,她把我困在陣中時,總要我認錯服輸。”

“這丫頭鬼著呢!那只是一個藉口,她是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男子。如果你能認錯服輸,說明你懂得尊重她,更懂得為她讓步,那麼你會是一個懂得憐惜、疼她的好夫婿。唉……她一直將你困在她走後才解陣,說明她不想與你糾纏,已經徹底讓她失望了。你還真傻,她是在試你呢。”

朱武一生也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只是一次錯過,就是一生。再得曉她的訊息,她已病膏盲,守寡多年,重提年輕時的相遇,他以為她早已放棄了自己,她以為他終究不信她,就這樣擦肩而去。

他愛了她一生,她愛得了他一世。

“我二十歲那年,雲遊天下,途經揚州時遇到了一位富家小姐,我與她一見傾心,那日她坐在涼亭彈琴,那琴聲美如天籟。不久之後,我們相戀相知。我與她約好,等我返家,就遣家人前去說媒。可是那日,我帶著老僕不遠數百里之遙趕到揚州時,她家門前卻來了一位不俗的提親者。我看到她家花廳裡擺放的聘禮,以為她違背諾言與旁人定親,一怒之下扭頭就走。

這一離開,我再也沒有回頭。直至數年後,有一天她的貼身丫鬟前來朱宅,求我去郊外尼姑庵裡見她最後一面。我方才曉得,當年我離開之後,她並沒有定親。那位帶著聘禮去她家的,乃是要逼婚,她以死相抗,她父母不敢相逼,只得將她的妹妹許給了那位丁公子。

她從十五歲一直等到了十九歲,她母親再三迫她,最後她竟同意嫁給一個重病的貴門公子為沖喜新娘。洞房花燭,她與那公子約定好,只做名義夫妻。婚後半年,那公子病歿,她亦守了寡,因膝下無子,在婆家舉步維艱。後來她婆婆憐她自重,是個好女子,想要做主將她許給族中一位堂弟,她甘願庵堂修行,再不嫁人……”

吳王沒想到,在他眼裡灑脫不羈,喜歡雲遊天下的朱武,竟然有著這一段過往。

☆、162夜追

朱武深有感觸地道:“阿軒,有時候一旦錯過就是一世遺憾,沒有人有重來的機會。我常常在想,若當年我能再回去一趟看看她,與她說明,也許就不會是最後的結局,害她鬱鬱而終。

她為我一世心苦,我為她再不想迎娶旁人。即便她臨終前,要我快樂地活下去,娶妻生子,可我依然做不到。終其一生,我都無法忘記梅華,忘不了她的痴情,也無法原諒那時的一時傲氣。”

一次相遇,一個約定,她為他堅守了一生,她又為他孤獨一世。

在這塵世,她與他都是最重情、痴情的人。

他用不羈來掩飾內心的苦楚,灑脫、驕傲,都只是他的表相,揭開這層外衣,內裡包裹的是一顆重情的魂靈。

吳王久久地凝望著朱武,他似乎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別樣的情思,那是對他的鼓勵,也是在告訴他應該怎麼做?“先生,謝謝你,我懂了!”

“真正的愛情是一生一世,愛完一個又一個,那不是情深,而是濫情,也不配稱之為愛情。”

朱武是嚴肅的、認真的,更是心痛的。

一晃眼,他的梅華已經去了快三十年,他甚至還能清晰地憶起當年她如花的笑顏,婉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