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裡大鬧,尋死覓活。唐太宗的威風掃盡,自己的話又不能收回。他使出一計,叫人拿出一碗湯藥來。對房夫人說:你不是想死嗎,今天就賜你一死!太宗本想嚇唬下房夫人,想要她接納兩位侍女給房玄齡做妾。誰知這位夫人,端起碗來一飲而盡。太宗大笑,乃收回成命。原來唐太宗叫人送上來的是碗熱醋,今日“吃醋”一詞大概始於此吧。房夫人為了維繫自己的地位和尊嚴,皇帝老子的帳都敢不買,這個故事,已成千古笑談。

在一般平民中這類事情亦多。明代有部筆記小說《雪濤小說》裡有一個故事,讀來很耐人尋味。

一市人,貧甚,朝不謀夕。偶一日,拾得一雞卵,喜而告其妻曰:“我有家當矣。”妻問:“安在?”持卵示妻曰:“此是,然須十年,家當乃就。”因與妻計曰:“我持其卵,借鄰人伏雞孵之。待彼雛成,就中取一雌者歸而生卵;一月可得十五雞,兩年之內,雞又生雞,可得雞三百,堪易十金。我以十金易五牸(音zi,雌性牲口,這裡指母牛),牸復生牸,三年可得二十五牛。所生者,又復生,三年可得百五十牛,堪易三百金矣。吾持此金舉債,三年間,半千金可得也。就中以三之二市田宅,三之一市僮僕,買小妾,我乃與你優遊以終餘年,不亦快乎。”

妻聞欲買小妾,勃然大怒,以手擊雞卵碎之。曰:“毋留禍種。”

夫怒,撻其妻,乃質於官曰:“敗我家者,此惡婦也,請誅之。”

官問家何在,敗何狀?其人歷數自雞卵起至小妾止。

官曰:“如許大家當,壞於惡婦一拳,真可誅。”命烹之。

婦號曰:“夫所言皆未然事,奈何見烹?”

官曰:“你夫言買妾,亦未然事,奈何見妒?”

婦曰:“固然,除禍欲早耳。”官笑而釋之。(明 。 江盈科《雪濤小說 。妄心》)

這個故事前半部分,鄧拓先生把它寫進《燕山夜話》裡的《一個雞蛋的家當》文章裡面,他主要是諷刺這個不是勞動人民出生的“財迷”,發財計劃是“依靠投機買賣和剝削手段才能夠實現的”,“不能算是生產計劃”。所以認為故事的後半情節“沒有多大意義”,省略掉了。當然,這符合那個時代要求,無可非議。

現在我們將故事看完整後,覺得這個故事正是在後來部分,顯示出一個女人為了維護自身的尊嚴所採取的強硬措施。一個窮困的丈夫,撿一個雞蛋回家,向妻子陳述自己的十年計劃,夢想這買田買房,買僮僕,妻子聽著,也許跟著沉迷在丈夫的幻想中,做作“發家致富”的黃粱美夢呢。當她的丈夫接著說要買小妾的時候,她“勃然大怒”一拳將丈夫連同自己的發財夢想擊得粉碎。為什麼呢?按她的話說是“除禍欲早耳”。不能容忍另外一個女人闖進自己的生活,為的就是維護自己的地位和尊嚴。當然這個故事,這能作為一個笑話來聽。如果憑藉一個雞蛋也能夠發財的話,就好比一個現代人拿著十元人民幣跑到股市,夢想發財後買一幢摩天大樓一樣,如同痴人說夢了。

我有一位早期的同學,幾年前就聽說他在外地做圖書批發生意發了大財。前不久,我到本地圖書市場正好碰著,見他經營著一般很普通的圖書批發門店。店裡幾個夥計幫他打點著生意,他的太太在收銀臺上只管收帳。忍不住,我好奇地問他:“怎麼又回來了?”他將我拽到一個角落,輕聲輕氣地告訴我:“沒辦法,老婆吵得厲害!”他遠遠地看了他妻子一眼又繼續說:“我在外面承包一個圖書城,業務量大,不僅接觸的客戶多,請來打工的人也多。我整天在外面跑,接待應酬也多。時間長了,老婆當然不放心。她說不想賺那麼多的錢,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