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侯深沉的聲音,我是思緒也漸漸被拉回到那個時代……

夏侯惇有一堂弟,名叫夏侯忻,也在軍中,做了一個小頭目。夏侯忻年方十六,正是最最血氣方剛的時候。生性非常好武,經常與兄弟們比較武藝;因為年齡幼小,眾兄弟也經常讓他一些。如此卻有一個壞處,這堂弟便常常以為自己武藝高強,有些自大。聽說主公領兵此事,也叫嚷著要去參戰。兄弟也有苦勸的,也有讓他再等兩年的,卻回答道:“這黃巾不過一年半載,便鐵定會被平定。我這時不去參戰,到時候只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堅持要去。

這夏侯忻有一個新婚妻子,結婚還不過三個月。夏侯忻要走,妻子自然是千分萬分不捨得。卻也拗不過丈夫,只好千叮囑萬囑咐之後含著眼淚將丈夫送走。送走之後不久,就發覺自己懷孕了。這下望夫之心更切。

夏侯惇等人,得了叔父的叮囑,自然對夏侯忻關注萬分。而夏侯忻卻是一個孩子脾氣,總嫌棄堂兄們對自己干涉太多了些。穎川一役,悲劇終於發生了。

那是一場阻擊戰。張梁張寶已經潰敗。主公的軍隊半路截擊,打落水狗,應該是大獲全勝,不會有太大損失的。可是,夏侯忻卻急著要立大功,急著要捉拿張梁張寶。單槍匹馬,漸漸深入敵眾。夏侯惇他們大聲叫喚,馬上去追,卻被眾多人馬阻攔住。廝殺一場,大獲全勝,斬首萬級,夏侯家的許多人都立了功。

只不過,沒有找著最年幼的堂弟夏侯忻。夏侯忻沒有回來。一家人連著主公四千兵士,在戰場上尋找了整整兩個時辰,幾乎連每一寸草皮都翻過來了,也沒有找到人。

看樣子,堂弟是被俘虜了。之後幾場戰役中,大家各託關係,各想辦法,大海撈針似的到處搜尋。卻始終沒有訊息。

這一訊息傳回了家鄉,堂弟的新婚妻子先瘋了。好在家人細心看顧,倒也平安捱到了足月,生下了一個兒子。生了孩子之後,也漸漸清醒過來。然而還是經常犯糊塗,一犯起糊塗來,就要抱著孩子出門去找丈夫。家裡的僕婦們無不暗地裡偷笑。叔父也覺得此事傳揚出去有礙顏面,便整頓家規,不許僕婦往外傳揚此事。以是外人竟不知道弟婦有病。

這日新尋了個奶孃,老實誠懇。叔父因為有事出門,就將家裡事情交託給了奶孃。奶孃不知道少奶奶有病一事,是以當少奶奶要出門去的時候,這個奶孃竟然還給她叫好了轎子,備了兩件披風,讓少奶奶抱著小少爺出了門。臨出門前,奶孃臨時想起要給少奶奶準備一個手爐,便又返回屋子裡。可是等她拿了爐子出門來,少奶奶已經叫轎伕們起程了。奶孃追了一陣,沒有追上,便返回家中,以為少奶奶不多時間,一定返回。可是,少奶奶這一去,便是十多年沒有音訊。家裡人找遍了可以找的地方,但是少奶奶就像是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下落。八年前,那個奶孃因為深覺自己對不起主人,就自殺了。

風飄絮靜靜地問:“你們還在找這個孩子?”

“是的。”

“你們懷疑我就是?”

“是的。”

“為什麼?”

“因為……”夏侯沉吟著,從身邊拿出了一塊看起來已經非常陳舊的白色綢布。展開,綢緞上是一幅畫。畫面正中是兩個少年正在比試武藝。形貌很清楚,其中一個是主公,另外一個是夏侯惇。邊上還有幾個少年,正鼓掌叫好。夏侯指著其中一個外表最為稚嫩的少年說:“這就夏侯忻。”

這麼一說,我不由“啊”地叫呼起來。這個夏侯忻與眼前這個風飄絮竟然有四五分相似。

風飄絮靜靜地替夏侯將東西摺好,道:“外表有幾分相似的人很多。”

夏侯惇:“這孩子身上還有一個記號。腦後偏右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顆紅痣。撥開頭髮就能夠看見。十多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