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勢洶洶,只怕這次的宴會不懷好意。”便決定要設法維護俱蘭城同行們,以作唇齒。

他看看郭師庸楊定國身邊那兩個喝光了的茶盞,心道:“他們自知道我是鄭家子孫,態度便好轉了許多,看來對貨殖府的後人還有些香火之情。若動之以情,或許能為俱蘭城多保留一些元氣。”

他有心分二用的本事,口中和張邁周旋,心中已經想到了辦法,於言談之中若無其事地告訴張邁,俱蘭城的商戶,有許多都是漢人的後裔,“當然,大部分的家族都已經和昭武族九姓甚至波斯人混血了。希望這次貴……”他本來想說“貴軍”,但想了想覺得這個說法見外,只怕張邁不高興,便改了口:“希望這次唐軍入城,不要傷害他們。”

他說這幾句話,只是希望張邁能夠看在往日淵源的份上,減少對這些商戶的騷擾,不料張邁、郭師庸和楊定邦叔侄對他的這句話卻是出奇的熱心,楊易當場就問道:“俱蘭城中還有許多唐民?都是當年貨殖府的後代麼?”

張邁也滿懷期盼地等待著鄭渭的回答。

“這……”鄭渭十分機警,楊易只是追問了一句,張邁只是顯露了一個表情,鄭渭就從他們的反應中隱隱察覺到剛才自己的話可能出了問題,唐軍在碎葉河以北雖然鬧得很大,可俱蘭城這邊的人卻並不知道那邊的細節,就算訊息靈通的人也只是聽說那邊出了邊患而已。

鄭渭不知道唐軍這幾個月來的變化,不知道唐軍確立了“拯救唐民”等四大目標,更不知道張邁與郭師道都有重新團結所有西域唐民後裔與親唐勢力的決心,在對唐軍缺乏瞭解的情況下,他對一些事情的判斷便出現了偏差。

這時他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貨殖府的後人,很多都在怛羅斯,更有的遷徙到了撒馬爾罕嗯,也就是康居城。俱蘭城的商戶只是其中一部分,大家心裡都還是惦念著大唐的,所以希望特使能夠善待他們。”

他這幾句話七真三假,郭師庸楊定邦聽見,臉上卻都露出喜色來。所謂人生四大喜事,“他鄉遇故”便是其一,雖然隔了幾代人,但想想當年唐軍因故分裂,如今卻有機會重逢,自然是天大的喜訊。

就連張邁,他本來是想讓唐仁孝劉黑虎等去招待那些商戶,先威而後禮的,這時也改變了主意。對方既是貨殖府的後人,自然就不能再用和下巴兒思時那樣的手段了。

“你放心。我怎麼會為難他們呢?我們又不是強盜,更不是野蠻人。咱們華夏是禮義之邦,就算是對別的民族也都以禮相待,何況是同胞呢。”張邁回答道,“不過既然是同胞,我就不能不和大家見一見了。”

便要帶郭師庸楊定國等去赴宴,郭師庸攔住他說:“特使,之前我們不知道這些商戶乃是貨殖府後人,所以你派了劉黑虎他們去辦這件事情我也沒意見,但現在既然知道,就不能用這樣的鴻門宴來款待他們了。”

郭楊一脈但凡知道當年之事的,無不對當年祖上未能相忍為國頗懷愧疚之心,這時得與貨殖府的後人重聚,便急盼能化解宿怨,言歸於好。

張邁點了點頭:“庸叔的意思是?”

郭師庸道:“咱們且不忙過去和他們相見,且先派人阻止唐仁孝劉黑虎,讓他別亂來,另外由鄭世兄向眾商戶說明我們的來歷與來意,晚上另設一宴,請齊了眾商戶,到時候大夥兒再由特使帶領,與貨殖府的父老兄弟相見。敘舊之餘,還得向他們賠罪,以謝我們今日的唐突。”

鄭渭在旁邊聽著,內心深處某個地方再次被觸動到了,尋思:“聽他們這兩句話,對我們倒是真的有心。”忽然在為自己方才的盤算暗暗不安,不過卻沒有冒昧地就表露出來。因想:“我們彼此之間雖然隔絕了這麼久,但畢竟是血濃於水。”張邁剛才在拉攏他鄭渭自然心裡清楚,這時雖不想跟隨他們,但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