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楊定邦既被薩圖克的軍隊隔絕且既未南下,那麼唯一的出路就是退回燈下谷,或者再次越過沙漠回到他們所熟悉的新碎葉城去。這幾年裡唐軍的主幹發展得這麼快,說不定楊定邦那邊也有所發展,他們在養好傷勢、壯大了力量之後順流而下襲擊八剌沙袞,那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反攻,反攻!快反攻!”楊易在聽說這個訊息之後,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在小金山,忘記了契丹還沒有完全退去,忘記了自己是不能擅動的,忘記了同時向兩個軍事強國開戰是要慎重的,在那一刻他幾乎也喪失了理性一般!

“趕緊反攻!”他說道:“春華,還有郭洛!”

其實楊易並不是沉不住氣,他的目的也不在於要現在就攻入八剌沙袞活捉阿爾斯蘭,他所擔心的是遠在大西北的同袍們的安危。

新碎葉城及其西北並沒有太多的發展空間,楊定邦在那邊就算存活了下來,養好了傷勢,也不大可能有太大的發展,其兵力應該也不會很多,如果阿爾斯蘭回師的話,如果一個不慎楊定邦部很可能就會因此而遇險,所以楊易之所以一時著急起來,是要唐軍的主力牽制住阿爾斯蘭的手腳讓他沒辦法全力對付楊定邦!

慕容春華其實沒等楊易的命令抵達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的情感沒楊易那般豐富,只是阿爾斯蘭既然出現挫態,他馬上就著手反攻,讓他詫異的是,嶺西回紇居然沒有做強烈地抵抗,只是且戰且退,結果在一個月內,嶺西回紇在一萬五千天策騎兵的步步進逼中,從烏宰河西岸退到了白楊河西岸,跟著又退到了葉葉河西岸,最後竟然退回了黃草泊。

這個時候,冬天已經到了,在這片內陸深處的土地上,無論是對唐軍來說還是對回紇來說,冬天打仗都是十分危險的。由於青草枯死,軍隊挺進時無法就地補給,超過一萬騎兵要從二千里外的北輪臺城獲得持續的補給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唐軍在既定計劃中原本沒有遠征的準備,這就更為補給造成了相當的不便。因此慕容春華挺進到這裡已經接近極限了。

而郭洛那邊進兵也不順利,回紇人似乎料到了他有這一手似地,老早就派了兩千兵馬扼守在山地上並當道築砦嚴加防守從寧遠到怛羅斯俱蘭城所走的本來就是山間小道,當初唐軍能夠順利南下靠的是攻敵不備,現在敵人既有了防範,這條路就走不通,且天氣也越來越寒冷,在這等天氣之下強攻山砦那是很不理智的。所以這支奇襲的軍隊便不得而退了回來。

而再要從亦黑這邊動手,對岸的兵力卻忽然多了起來,防範之森嚴遠過當初。

如果天策軍對嶺西回紇是有備而攻,抱著不亡八剌沙袞誓不罷休的決心,在後方有足夠支援的情況下讓輪臺、寧遠兩個都督麾下的兵力全力夾擊嶺西回紇,那麼就算無法讓阿爾斯蘭亡國至少也能對之造成相當大的壓力。但現在無論是慕容春華還是郭洛都是應變式地反攻,都缺乏一種深入挺進的決心,更何況現在已是冬天,在這個足以將人凍死的季節裡,在這個隨時會引發雪崩、暴風雪的地區,乃是極其不適合打正面戰爭的。

黃草泊和休屠澤一樣結冰了,亦黑前面的真珠河也結冰了,但溫延海沒敢過去換了別人也不會這麼魯莽,在千里鏡可以望見的山路上,很明顯見到山路有封凍的跡象。

而在東方,耶律朔古也再一次退回了漠北。

契丹、天策軍、嶺西回紇,三大軍事再一次形成了僵持。

從石拔口中聽說了這些事情以後,丁浩、田安等肚子裡都憋著話。

宴會散了,半醉的他們和郭威一起相扶著回去,路上丁浩嘟噥著道:“嘿,寧遠的那個郭都督,名氣不小,本事啊,嘿嘿,卻不怎麼樣。”

“是啊,”田安道:“他領著那麼多的兵馬,卻連一場勝仗都打不出來,還說和鷹揚都督齊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