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行宮。

朱棣的案上攤著兩張圖,等他細細看完手中的信,終於忍不住火氣,對站在下首的夏原吉道:“這小子是怎麼想的?這種東西居然還當成家書寄給太子?!”

夏原吉笑了一下,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的時候,真沒想到是這種。

“他不知道密摺專奏,有專門密匣、不過任何人手直接呈到我桌上?”朱棣轉頭,問劉勝通:“東西都給他了?”

“回萬歲,那些東西京裡回了話,說是郡王殿下拿走了。”劉勝通忙回道。

“八成沒看,說不定連塞哪都忘了!”朱棣氣道:“沒腦子的東西!謀反的罪名都敢保!”

“萬歲息怒。”夏元吉勸道:“按郡王殿下所言,田英傑無心謀反,所以才獻上這兩張圖。不過,雖然思州之亂主犯已伏誅,但田英傑是從犯,仍在逃。以臣之見,若這兩張圖是假,說明田英傑存戲弄之心,在思州一事上絕不是無心謀反,說不定還是主謀。”

“所以,從犯變主犯,抓回來砍頭?”朱棣接著他的話說,停了停,沒好氣的問:“那如果是真的呢?答應那小子,讓他跟著鄭和出海?哼,船隊出發已近在眼前,怎麼驗證真假?”

“回萬歲,臣覺得,其實只要驗證宣慰使府中是否藏有財富即可。”夏元吉回道。

如果田府中真藏了財寶,那就讓田英傑上船。至於苗寨分佈圖,大可讓顧成慢慢查。至於田英傑,不過一個小角色,只要有一點不對,根本逃不過鄭和的手段。

朱棣略一沉吟,指著桌上兩張圖,吩咐劉勝通:“絕密、八百里加急,給顧成送去。朕要知道宣慰使府中有沒有東西。”

劉勝通收起圖,匆匆離開。

“聖上,楚王的家書?”夏元吉提醒道。這事是太子私下囑託,讓他幫忙在聖上面前提一提。

早幾天前,朱高熾收到了楚王朱楨的一封家書,不過,信上的事朱高熾做不了主,只能轉交朱棣決斷。

朱棣無奈笑起來,“哎,這事與你無關,是太子叫你提的吧?”

“確實如此,不過,臣也聽說景陵郡王在京中受傷之事。太子信中說,他現在似乎也不太好。”夏元吉微笑回道,“不過,這事臣真不該……”

朱棣抬了抬手,沒讓他說下去,反而自己說起來,“鄭和的密摺裡說他心事鬱結、精神恍惚。楚王應是知情,所以想去看看。但離開封地……”邊說邊搖頭。

“萬歲,臣覺得,楚王殿下這封是家書。這家書,不過是親戚間商量些私下的家事罷了。臣不該知道,也不能知道。”

朱棣皺皺眉,盯著他,半晌,“你的意思是,不讓朝臣注意,微服至太倉?”

夏元吉微笑道:“臣實在不知此事,只知現在並沒哪位宗室在太倉。”

朱棣被他說笑了,“在太倉的當然不是什麼宗室。至於那位的父親,肯定也不是什麼楚王。那還要什麼準不準?讓他們楚府自己搞,離開七、八天,打個來回也夠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被人發現了,我也是不會信的。讓他們準備的充分些,別抓現行,不然就尷尬了。”說著嘆了口氣搖頭,“希望那小子能聽老父親的勸,早些放下。”

想起,早幾天和王貴妃閒聊了此事。王貴妃說老朱家的人都有些專情,太祖皇帝就這樣。而且楚王妃過世這麼多年,楚王到現在都不要正妃。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情字最苦,真是對不起那小子。

寧國長公主的花園。

雖然沐張的婚事已經在準備了,但張斕暫居此地,關上住處小院的門,外面再熱鬧都與自己無關。

一個多月來,除了細妹偶爾帶些外面的訊息,張斕與紅綾的日子幾乎與世隔絕。紅綾怕張斕成親之時被沐家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