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同樣骯髒的小孩頭枕著她的膝蓋,正在酣睡。小孩五六歲。

她愣愣地看著何安下,沒有發出乞討之聲,可能認為何安下是個與她一樣的乞丐。她膝蓋上的小孩驚醒了,狠狠地瞪了何安下一眼,轉身開啟了女人的上衣,掏出乳房。

她乳頭有五厘米長,這是長期吸食的結果。農村的孩子吃奶,可吃到十歲。小孩叼住乳頭,吸了起來。吸了兩口,就吐出了,怨道:“娘,我要吃乾飯。”

她把乳頭又填到孩子嘴裡,以手拍著孩子的後背,輕聲說:“再嘬嘬,睡著了,就不餓了。”

何安下掏出銀元,放入她的乞討碗中。她流露感激之色,隨即一臉緊張。因為何安下的手又探到碗中,指頭在銀元上在輕輕地撫摸,似乎要將銀元拿回。

何安下摸著銀元,彷彿摸著兒子的頭頂。這塊銀元是兒子親手給他的,是他與兒子的唯一聯絡,本該永久儲存,卻隨手給了人。

女人伸手握住碗的邊沿,試探地輕輕移動。何安下猛抬頭,她眼神惶恐。

何安下的手脫離了碗,她迅速將碗藏在了身後。她的動作,令她的另一隻乳房也甩出了衣外。

何安下站起身,向更高處行去。

第四十七章、鎖麟囊

飛來石更高處,有一條四尺長的暗藍色,近似人形,據說是神僧濟公的影子。何安下看到,濟公影壁前坐著一個穿淺灰色長衫的人,他留著短短頭髮,已大片花白。

來廟裡燒香的,總是有心事的人。何安下沒有多想,經過了他。走出十幾步後,恍然覺得他的身形有一絲熟悉,便轉過身來,登時驚住。

那是大痴。

何安下急忙奔回去,跪在他身側,叫道:“師父!”大痴轉過臉來。他的臉失去了往日等佛的神氣,皺紋如網,在額頭、腮部結了三塊暗棕色的老人斑。

何安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怎麼……”

大痴嘆道:“鈍刀陳死了。”

大痴輔佐鈍刀陳,為了提高他在中統內部的權力,有時會以法力為他做一些特別的事情。這些事善惡難辨。

一年前,大痴發現自己的法力急速減弱,他努力修煉,仍不能挽回。十五天前,法力消逝殆盡,鈍刀陳也在那一天飛機失事,死在貴州山區。

對飛機殘骸的調查結果是,飛機被人安了一顆定時炸彈,在駕駛艙底板下。內部推測為,鈍刀陳得罪的人太多,是他們聯手做的。

持掌中統的兩位陳先生,並沒有調查內部特務,只說鈍刀陳被妖人所誤,將罪過歸咎在大痴身上。目前,大痴正受到中統特務的追殺。

何安下:“你傳的五個手印,我已小成,可保您平安。”大痴慘然一笑:“等佛之力,不過是如電如露的幻影。你如要學,我還有一個。”

大痴將兩手無名指各疊在中指後,兩食指壓在兩無名指上,形成食指、中指夾無名指的狀態;兩大拇指各壓兩小指甲上,成環狀;兩中指指端相合。

何按下:“這叫何印?”大痴卻失神了,良久方說:“虎是百獸之王,皇帝是萬民之王。這個手印,是所有手印的王,稱為王印,修此手印可將修其他手印獲得的法力加大。依個人的信心、品德,小則兩倍,大則無限。”

而他現在卻空無法力。

何安下感慨片刻,道:“師父,雖然今日上香人少,但畢竟是在路旁,不宜久留。”大痴從長衫中掏出一個白色口罩,遮住了口鼻,然後起身前行,何安下追上,焦急地問:“師父,我們這是去哪裡?”

大痴:“當然是去靈隱寺。”

靈隱寺的黃色院牆不知用的是何種塗料,瑩燦燦的,令人陷入惶惶的自責情緒中。

大痴帶何安下走到第二重院落西北角的藏經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