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茉知曉姚御醫的意思,巫醫行事就頗為異常,經常會用到羊血、雞血來治病。

楊茉道,“不是隻有巫醫才會用血,我們不是也經常放血治療病症。”

時間差不多了,楊茉小心翼翼地將瓷瓶拿去屋中,進屋的人全都用軟布將頭髮面部蒙起。

楊茉囑咐大家,“不要張嘴說話。”一切準備好,才緩緩地揭開蒙在瓷瓶上面消過毒的軟布,姚御醫和沈微言向瓷瓶裡看過去。

誰也沒聽說過血裡面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楊大小姐不過是胡亂想罷了。

楊茉小心翼翼地接過秋桐手裡煮過的新瓷瓶,緩緩地將盛血的瓷瓶緩緩向下傾倒。

姚御醫和沈微言不禁睜大了眼睛。

真的有看似透明的液體被倒出來,楊大小姐隨便一說。整件事就成真的了。

姚御醫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驚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楊茉,為什麼從前就沒有人發現這些,也沒有人說過這類的話,這些東西打進病患的身體真的有用?

若是有了效用該怎麼辦?

他多年的寒窗苦讀就像一個笑話。三十多年的修習,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若說治瘧病楊大小姐靠的是楊家先人,那麼想出今天這樣的辦法,她依靠的是自己。

欽佩、羞愧種種情緒一下子從他心底裡冒出來,庸庸碌碌一輩子,他也想要真正有所作為。

沒等沈微言來問。姚御醫道:“接下來要怎麼樣?”

滿屋子人都看著楊茉,在這件事上誰也插不上手,只能聽楊茉的吩咐。

“接下來我要用小竹筒將這些液體打一些在病人的手腕上。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異常。”楊茉說著將裝著血清的瓷瓶和裝著乾淨小竹筒的木盒拿來,要到病人身邊才能開始做這些,免得中途針頭被汙染。

這個他知道,姚御醫道:“我在試新藥的時候也會將藥搗爛敷在身上試試有沒有毒性,然後再嘗藥。”

楊茉欽佩地看了姚御醫一眼。現代做實驗都是拿小白鼠,古代神農嘗百草。很多郎中都是以身作則,這樣的德行讓人望塵莫及。

這一眼倒是將姚御醫看得臉紅,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聲,忙跟著楊大小姐去看病患。

柳成陵吩咐兩個隨從將病患抬了過來。

最重的病人是吳家的兩個孩子。

姚御醫嘆口氣,“這兩個孩子生的是逆痘,這些日子病的愈來愈重,這樣下去恐是熬不過去了,兩個孩子的父親在貴州陣亡,吳家能不能傳下去就看這倆孩子。”

沒想到從來沒用過的藥,要在兩個孩子身上試,楊茉不禁有些猶豫,孩子小小的胳膊無力地放在那裡,讓人心生酸楚。

就這樣將不定性的藥給孩子試。

看出楊茉的猶疑,姚御醫道:“要不然去找一個願意試新藥的大人來。”

蔣平詢問地去看少爺,若是少爺點頭,他立即就去找一個人,楊大小姐做出新藥來治天花,這種藥竟然是出自她自己的血,誰都想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用。

柳成陵的神情乾淨利落,不需要換人,以楊大小姐的性子只要遇到醫案都會很堅定,之前安排好的都會按部就班。

這就是和她溫雅的長相最不相配的地方,也是讓他禁不住好奇,想要琢磨明白,她那些奇思妙想到底來源於哪裡,這世上根本沒有解不開的迷,就像楊家雖是杏林世家,這些年除了經營藥鋪,承繼先祖醫術的後輩已經凋零,如何就忽然出來一個超越先人的楊大小姐。

楊茉用手去拿密封的瓷瓶,緩緩將上面的軟布拿開,然後用竹筒進去吸了很少的血清來。

“烈酒和穿心蓮水。”楊茉看向沈微言,沈微言忙將準備好的兩個罐子拿上來。

鑷子夾好軟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