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討厭“皇”這個字,尤其是避免在齊單面前使用這種字眼。

“殿下……”夏則根本不理會禰圖說什麼,而是要確認齊單的意見。

“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齊單擺了擺手,又把矛頭對準了禰圖:“說吧,照兒的好朋友,你想到哪兒說?”

禰圖轉身便走,齊單就在後面跟著,更遠處是夏則帶著北軍以二人步行速度的一般尾隨著。禰圖是個賊,除了手腳很快之外耳功當然也很好,所以他在一個與北軍隊伍微妙的距離停了下來,這個位置之下他能聽到對方的交談,而且也有自信別人聽不到他的話。

“賀難要我給殿下帶到兩句話……”

…………

臨寧縣內的來儀客棧是扶搖派的駐地,和廣寒宮一樣,每個大門派在臨寧縣幾乎都有其固定的住所,甚至有些門派乾脆便效仿皇甫宇開賭場,差遣門內弟子或弟子親眷在這裡開下一間客棧,一方面是為了落腳方便,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種營生。

來儀客棧從屬於扶搖派,經營客棧的老闆也是扶搖派的俗家弟子,所以安保問題倒並不值得擔心。

但還是有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這裡,並且進入了扶搖派名宿齊小乙齊道長的房間。

齊道長正準備熄燈解衣,但聽得有敲門聲,便又把敞開的衣衫重新系上。

門外是一個模樣和齊小乙有些相似的青年,但若說相似,他更像當今的天子齊長庚。

“六叔。”青年微微頷首,滿面春風。

“哎……?”對於來者,齊小乙顯然有些詫異,語氣也不知是驚訝還是煩惱,但還是側身讓了一步放青年邁過門檻:“三殿下……您怎麼來了?”

齊駿很有禮貌,至少比他二哥楚王齊直和老五齊單有禮貌多了,等到齊小乙完全坐下才開口:“正好在附近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聽說今年的天下群雄會在即,就想到六叔您應該在這兒,所以辦完事兒之後便過來看看您。”

“呃……我是說你怎麼上來的,來儀客棧的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齊道長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為了保證門人安全,來儀客棧夜夜都有人在門口值勤打更。

“我對樓下守門的小子說了,我是您的侄子,他便放我進門了。看來我運氣不錯,您果然在這邊。”齊駿溫和地笑了兩聲:“還有,六叔您太客氣了……不必用這麼生分的詞稱呼我吧?”

齊小乙也學著齊駿的模樣笑了笑,他這才發現這是一種只有話裡有話的人才能笑得出來的樣子:“我早不是盛國的六皇子啦……說到客氣,難道不是帶著東西來的人更客氣麼?”

“一份禮物而已。”齊駿抬手,將一個矩形的長木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緩緩推開了蓋子,裡面盛著一隻精緻修長的玉笛,價值非凡:“前段時間一個朋友送了我這個,但我平素也不喜好樂器……我記得六叔您是愛吹笛的,正好帶過來送給您。”

“行,我收下了。”齊小乙也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懶得去因為一支弟子而你來我往推三阻四。

“敏兒最近怎麼樣?”齊駿又問。

齊敏是齊小乙的獨生子,當年齊長庚奪嫡、齊小乙還未婚娶便入了道門,後來娶妻生子也全在朱雀山上,再不過問皇家之事,就連齊敏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年還是個皇子。齊敏誕生時齊駿倒也去看過,那是為數不多他和幾個兄弟聚齊的時候。

“除了不怎麼聽話之外都挺好的。”齊小乙有些無奈道:“早知道孩子這麼難養,我乾脆入了不許嫁娶的和尚廟算了。”

“同感。”齊駿點頭贊同,說來他兒子和齊敏歲數其實差不太多,但還沒見過這個小叔叔。

二人閒聊了一會過往,終於還是齊駿先提起了這個話題:“我聽說六叔你們扶搖派中有一個叫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