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殺手們死傷無數。而當我到了岸邊,這群蟊賊便也不敢再追,我才得以脫險。”

到了此處,景神相江上漂流記的部分便告一段落了,但實際情況哪有他本人說的那麼輕鬆寫意?景神相固然武功卓絕,但水上又不同於陸上,他又是個旱鴨子,這三四十人的圍攻也稱得上是縝密,當真給他嚇得是六神無主,徒手拆大船倒是確有其事,但景副幫主本人也是狼狽不堪,九死一生,差一點兒就魂歸地府了。

“景神相……奶奶的你要是不死,還是改行去說書去吧……”陳風平心中暗暗咒罵,牙根子都快咬爛了。

景副幫主吹牛歸吹牛,但這件事的可信度卻在他這番添油加醋之中反而被抬高了,再加上小蓮江這件事兒在江湖上也傳播開來,所以大多數人只是對景副幫主誇張的那部分一笑置之。

“後來脫險之後,我便開始著手調查了這些殺手的目的和身份,最後查到了四海幫——陳幫主倒是給我了一個答覆,這些人並非是四海幫裡的人,而是本來就幹那腌臢勾當的匪徒。”說到這兒,景神相的語氣反而平靜了下來:“四海幫究竟在這件事兒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我是不敢妄下定論——但至少我能確定,丐幫裡倒是有想害死我景某人的內奸。”

這個結論的得出並不反常,甚至可以說完全站得住腳。從景神相的角度來看,自己無論在外面遭遇的是劫匪還是妖怪,這都是有預謀的為之,預謀的前提就是得知自己的行程安排,而這隻有丐幫內部的人才知道;而從謀劃者,即霍雲震的角度來看,就算景神相調查不出來切實的證據能證明自己和這起兇案有關,但難保不會出於“分析動機”而懷疑到自己,所以才有了後面的禍水東引之事。

可是稍微有一些頭腦的人,在瞭解了沙龍事件的全程之後,都可以摸到真相的門檻,那這“禍水東引”豈不是一招極為粗糙的臭棋?

但別忘了,想出這個辦法的人雖然是霍雲震,但實際上在區域性進行操作的人可是王巨溪。

霍雲震,無疑是很信賴王巨溪這個盟友的,或者說他除了信賴這個盟友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若是真有獨立策劃並且執行的那份本事,也不至於會忌憚景神相會把自己競爭下去了不是?

以王巨溪的頭腦與賈壬癸的執行力來說,要想佈置出一個更加精巧、更能迷惑人心的局可不是什麼難事,但卻偏偏搞得漏洞百出——不說別的,就是蘇眉秀當面找賈壬癸對質沙龍那百兩黃金的時候,賈壬癸連謊都不能撒,只能把真相如實招來。

但一件事的真相,未必不能成為另外一件事中的謊言。

沒有任何物證能證明賈壬癸和王巨溪有所聯絡,如果大家將賈壬癸的行為看成一個手法低劣的叛徒所做的“拆東牆補西牆”的話,那徐陵泉才是該為這件事兒負全責的人。

負責實施的王巨溪,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天下群雄會就是霍雲震和徐陵泉的死期。

霍雲震被揭發之後要把王巨溪咬出來?當然可以,而且發生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從二人合作的那一天起王巨溪就盤算好了事情敗露的準備,他所做的種種一切,也都是為霍雲震拖自己下水時的救命稻草——要拉我下水,隨你的便,反正你越咬死是我,你的行為反而越像是在保護你的“真正同盟”徐陵泉。

那可能有人會質疑,徐陵泉的兒子都沒了,他有必要把自己的兒子都犧牲掉麼?

第一,能把四海幫這等幫派的掌門地位握在手中,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第二,徐清比起他那兩個哥哥來說沒有什麼價值,三個兒子裡要犧牲肯定也得可著最廢物的來;第三,你說他的兒子沒了,可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徐清壓根就沒死,徐陵泉那痛不欲生的表現只是一個表象呢?

這些話,都是王巨溪給徐陵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