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男人出面,此時他只能選擇相信老管家的忠誠。

“你們先在這兒等我一天,隨後前往江寧,每初一十五到碼頭等我,不出一個月,我必帶著林老爺來找你們。”劉彥直一抱拳,“就此別過,再會。”

……

此刻臬司衙門裡鬧翻了天,三個獄卒被打暈,走了五名朝廷欽犯,這個罪責誰也擔不起,臬臺大人接報,忙不迭的去向韋巡撫報告,巡撫勃然大怒,正要發籤子派人去搜捕,又接到府衙的報告,大義滅親的張班頭被人殺死在臥房裡,牆上還寫了血書,大有藐視王法的囂張意味。

巡撫傳下令去,四門緊閉,巡防營出動全城搜捕,挨家挨戶的查,絕對不能走了欽犯。

師爺湊了過來,搖著紙扇道:“總督大人那邊差人催問,省內電線杆修復了幾成?”

“不去管他。”韋巡撫怒氣衝衝道,雖然巡撫沒有總督的品級高,但是二者並無直接的同屬關係,都向朝廷負責,何況在政見上兩人頗有不同,韋巡撫對洋人極度牴觸,而兩江總督劉坤一則是開明派的代表,韋巡撫心裡只有太后老佛爺,才不搭理什麼總督不總督的,他有這個底氣。

“恐怕不大妥吧。”師爺謹小慎微,生怕自家東主因此仕途受阻。

韋福順冷笑:“且看吧,這一場風波過後,少不得要摘幾個紅頂子。”

一品大員的官帽上用的帽珠是紅寶石,韋巡撫這是在暗指劉坤一站隊錯誤,等老佛爺鬥敗了洋人,這些不聽話的督撫都要倒黴,屆時他韋福順因為政治正確,殺洋人燒教堂,掀鐵路砍電杆,不折不扣的執行太后老佛爺的精神,定然脫穎而出,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大人英明。”師爺打了個千,滿面諂媚。

“下去歇著吧。”韋巡撫手一揮。

師爺倒退著出了簽押房,閒來無事,四下走走,在書辦屋裡坐了會兒,喝了壺茶,討論起天下局勢來,都對韋大人抱滿了希望,甚至盤算起大人高升至兩江總督後,他們這些隨員幕僚在江寧府買什麼樣的房子合適。

“秦淮河邊的河房最適合您老了。”張書辦恭維道,“聽說三進的院子也不過五百兩銀子,指不定韋大人一高興,賞您一套也保不齊啊。”

“哪裡哪裡。”師爺笑道,從兜裡掏出一塊綴著銀鏈子的懷錶來,瞄了一眼道:“快午時了,老張你還不回家用飯去。”

“哎呀,聊的興起,忘了時間了。”張書辦道,還不忘讚了一句:“這懷錶真是精美之物。”

“大人賞賜,定然不是尋常之物。”師爺用衣襟擦了擦懷錶外殼,“聽說是洋牧師的物件,義和團繳獲了孝敬大人的,大人不稀罕洋人的物件,就賞給我了。”

“您這福分,我們拍馬也趕不上了。”張書辦收拾了東西,用一個藍布包裹裝了,和師爺告了辭,出了巡撫衙門,慢騰騰往家走。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張書辦看到地上有張莊票,彎下身子去撿的時候,猛然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提了起來,暈頭轉向就進了旁邊的巷子。

一柄洋槍頂住了張書辦的腦門,這種花旗國造的六輪槍威力強大,巡撫大人的衛隊裝備了好幾支哩,打靶的時候觀摩過,別說腦袋,石頭都能穿個洞,張書辦戰戰兢兢,牙齒打顫,說不出話。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明白就點頭。”蒙面人說道。

張書辦點頭如搗蒜。

“林懷遠什麼時候押往京城的,走的什麼路,隨行多少兵馬?”

“前天走的,走陸路官道,押送人馬有臬司的十個馬快,巡撫標兵營的三十個兵丁,帶隊的是個千總,裝備有刀劍鳥槍,一共三輛馬車,十匹戰馬,句句是實,不敢隱瞞。”張書辦是個精明之輩,生死關頭哪敢耍滑頭。

“人頭就先寄你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