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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跟他講平等博愛,也跟他講忍讓寬容,不讓他接觸外界世俗的醜惡,說只有這樣才能保持人的真性實情。
這時,申先生在房子裡出聲了:
“學慈,水燒開了嗎?你給沏壺茶來吧。”
申學慈沏好茶送進父母臥室,好一會沒有出來,申先生聽到了這兩個孩子的全部談話,他告訴學慈該複習功課了。彭石賢蹲在火坑邊等著,申學慈從房裡出來又用大瓷缸沏了一缸茶,說:
“石賢,你該回家了,沒多少天就要畢業了,你不是說我們該去報考縣中學嗎?我父親也讓你別誤了複習功課呢。”
“不,我要跟你父親說話,有要緊的事。。。 我得等著他。”
申學慈只得又去把石賢這話告訴父親。他端茶進去後,房裡很久沒有動靜,正當彭石賢等得不耐煩的時候,申先生走了出來。他手把著一個大茶壺,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望著石賢,一口又一口地喝著茶,好一會才有些無奈地說:“石賢,學慈得侍候他的母親,他不能陪你說話了,怎麼辦呢?你吃過飯了嗎?該回家去了!”
“你問吃晚飯麼?那得等到點燈的時候,早著呢,我是特意來跟你說話的。。。”彭石賢見申先生放下了茶壺,去牆頭取下一個皮圍裙繫上了,準備著硝制皮革的事,便說,“你們還沒有吃午飯吧,我可以幫你們作些事的。”
“這裡沒有你的事;”申先生皺緊眉頭,像無心理睬石賢,他常常有這種表情。他開了後院門,見石賢跟上來,便回過頭來,苦澀地一笑,對石賢說,“你是不肯回家?那你是一定要向我學硝制皮革的事了?也好,牆上還有個圍裙,你就係上吧!”
彭石賢不便回絕,要說話當然不能誤了申先生的生計。他只得去牆頭上取下那個圍裙來,跟著申先生去了後院。
申家的後院只是一塊堆放雜物的小空坪,牆根下襬放著好幾排木桶瓦罐,那是浸製各類野獸皮革用的。開始,申先生不說話,樣子還有些不高興的似的。彭石賢幫不上手,只得呆立一旁。他想說話,一時卻開不得口。開始幹活的時候,申先生才告訴他:“你給我把那些獸皮先撈出來吧,瀝乾些水才好硝制。”
彭石賢馬上去牆根下,從那些木桶瓦罐裡撈取獸皮。這件事很簡單,卻很不好做,那些獸皮至少浸泡了十天半月,一翻動便臭氣熏天,而且提起來時都很沉重,髒水滿地橫流。彭石賢嫌胸前的那塊圍布礙手礙腳,乾脆解下來丟在一旁,為了不弄髒衣服,還打算把衣服也脫下來,申先生卻止住了他:“看來,你這力氣還不夠,這種事還是得我來才行。那你就幫我鏟刮皮革好了,屋裡有把小鏟刀,去拿來吧。”
鏟刮皮革只是把獸皮上殘留下來的腐肉剔除掉,不費大力氣,但這是一道極細緻的工序,也要些技術,剷刀很鋒利,把握不好,很容易劃破獸皮,申先生認真地教石賢如何操刀,講起來時,還來了些興致,就像平時教石賢畫畫一樣。彭石賢在鏟刮完了一張獸皮之後,他決心說話了:
“申先生,我並不想學你這手藝。。。 ”
“你嫌我這手藝太髒太累了,是嗎?可這是能夠討到飯吃的事情呀,人還是得吃飯的!”
申先生停住手,帶著幾分苦澀、幾分嘲諷的笑意說。彭石賢在心裡想,誰還真會愛髒愛累?難道你是想教我將來這麼討飯吃?你肯定不是!一會,石賢找到了回答的話:
“我與學慈商量過了,我們應該去讀書,將來好為人民服務──你不是不肯教學慈制作皮革?那我也不想學了!”
“可你與學慈並不一樣──你不是想要學我這樣子嗎?我就擔心,如果你到了我這一步,卻幹不了我這種事該怎麼辦呢!”
說話時,申先生嘴角顯出的一絲笑意馬上收斂了,他打量著面前這個愕然茫然的孩子,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