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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圈往復,正道無存。
幸耶不幸,我的弟兄?
可憐可恨,我的親人!”
仇老師看了,認為不錯,能別出心裁,他建議刪去這首詩中“我的兄弟”與“我的親人”兩句,說“鬼為非類,不足以親”,他當然不知道猴頭與他哥哥關於所謂地下武裝的那場爭執。
彭石賢此時更是覺得這種詩比他以前為詩社編輯的那些詩來意義要強多了。他還對猴頭說,他打算創作一部長詩,而且要以那次農民暴動為背景。猴頭一聽,馬上來勁,建議去那個農民起義的發生地點進行一次社會調查,他還表示非常樂意結伴同去。
彭石賢為寫詩常常冥思遐想,上課也走神分心,他的作業已經拉下許多了,有時,他也找李超蘭要過數學作業來照抄,李超蘭笑他:“可別讓陳燦英見到,那你才不好意思呢!”
“有什麼辦法?那就任人去罵好了,”彭石賢無可奈何地一笑,“我是孤立無援了!”
抄完作業,彭石賢站起來,從側旁久久地望著李超蘭,他終於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的紙條來:“給你!”說完,便馬上起身離座,邀人玩球去了。
李超蘭展開紙條一看,那是一首題為《問你》的詩:
當晨光劃破夜空,
或月亮隱進雲層,
我問你那閃爍的眼睛:
可願意去探尋
蒼穹的奧秘,大地的崢嶸?
當春風催發芳華,
或冰雪覆蓋群峰,
我問你那輕捷的步履:
可願意去踏平
世間的險阻,前路的艱辛?
當生命激起歡樂,
或憂傷鬱結胸中,
我問你那深蔽的心靈:
可否依然許諾
將與我同心,願伴我同行?
李超蘭不意遇上了難題,而彭石賢則像是得到了解脫,輕鬆了好些,他的詩情已經政治化了,決心不畏任何風險,要去肩負時代的偉大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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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中國進入了人們習慣稱呼的紅五月,就像不能不脫下舊棉襖一樣,隨著政治氣候的升溫,人們的情緒也不能不熱乎起來。最高權威發動整風運動,妙語連珠,可謂深謀遠慮;他號召鳴放,像是虛懷若谷,意切情真。聽者則如坐春風,如沫夏雨,還有人耐不住歡呼雀躍,激動不已。或許,他們真是見到了一些“大是大非”的問題,感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吧。只是,畢竟天高地厚,誰都不測風雲,對這場運動懷有顧慮的人依然是絕大多數,經驗告訴人們,到運動後期,一旦遇上食言而肥者,他要把響應者的言行當作政治把柄也無可奈何,因為你自己是絕對的弱者。所以,像魚群繞著誘餌兜圈子一樣,他們總感到氣氛有些異常,不肯貿然前去碰那釣鉤。
中學生簡單質樸,對新鮮事物一般都表現得很敏感,也很有勇氣,是自由化思潮天然的擁護者。詩社成員對報紙上登出的一些觀點新奇的文章時有議論,彭石賢的興趣更大,一有時間便來閱報欄前閱讀這類文章。李超蘭卻顯得例外,從不肯近前一瞥,有如遇著別人玩火一樣,既有好奇,又深恐避之不及。在春草園裡,當彭石賢懷著欣喜的心情向她說及這些新聞時,她也點頭帶笑,或者應和幾句,表現出一些興趣,但這對她來說,首先是一種情話。如果一旦意識到談話出格,有可能帶來某種風險時,她就只是睜著眼睛聽聽而已了。比如,彭石賢曾多次向她說起,要以那次農民暴動為背景創作出一部長篇敘事詩來,好像那是件一鳴驚人的事,對此,李超蘭就一直沒有出過聲,她的心裡頗很有些疑慮。現在,她覺得不能不說了:
“我看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