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茶盞的手也又恢復了血色,“那邊……莫要聯絡的太勤,免得讓人看出什麼……控制她的手段卻需再緊些,莫容她有半點反覆的餘地”

“王爺放心,此事悉由我親手操辦”武輝說完,頓了頓後又道:“在下斗膽倒是想勸勸王爺,這幾年咱們花費如此多心思在魏王身上怕是不妥,為今之計,王爺莫如先助著他定下武李黨爭的大局,待大局明朗之後,不待其正名位,咱們即刻發動,如此王爺心願必成”

聽說要助武承嗣,武三思捏著茶盞的手瞬間又是蒼白一片,他不是不明白武輝的意思,只是這心障難破啊。繞室疾走了數圈之後,他方幽幽一聲長嘆,“將欲取之必先與之,罷了,就隨你吧”

武輝聞言大喜,“方今之勢,王爺與魏王是合則有利,分則取害,白白便宜了李氏餘孽。王爺能忍疼作此決斷,實是聖明。那張六郎那裡……”

此時此刻聽到武這番話,武三思確實是舒服了不少,復又重回竹夫人上半躺了下來,“張六郎入宮時日尚短,現今仍在固寵之時,倒還不曾對武承嗣做出什麼來,這個你儘可放心”

“如此就好”

說完這件事,武輝見武三思臉色倦色極濃,也就沒再提及其他,告辭欲退。

剛走到門口,後面也從竹夫人上下來準備回內室休息的武三思卻主動問起了唐松的事情。

武輝也就停了腳步,將他下午到唐松府的經過備細說了一遍,“看他年紀不過弱冠,我卻看不透他的深淺,這還真是第一次。人言名無幸至,他能搏下如今漫天下的名聲,確實不為僥倖”

聽說唐松主動命人記錄下了那份名單,武三思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你看看他自入京以來做下的那些事情,說他一句有膽有識,並不算過分·此人若能為我所用,倒也算得是一個好收穫。對了,弘文印社的底細可切實摸清楚了?”

此前江南士林風波震盪,直接導致前淮南道觀察使與揚州刺史去位·弘文印社也由此引起各方關注。武三思與武承嗣、太平一樣,都曾秘譴親信到過江南,甚至就連李昭德也給張柬之寫過信,問及清音文社與弘文印社的底細。

唐松在江南做的事情不可謂不大,也根本瞞不住人。所以他雖陰差陽錯借用了上官黎的名字無形中弄了一層掩護,但他作為弘文實際掌控者的身份是瞞不住像武三思這樣有心人的。只不過那一次探查的時間太緊,有許多疑問都沒搞清楚,譬如唐松是如何做到讓弘文印社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鋪遍江南的。…;

這可絕不僅僅只是能力強就能解釋的·若沒有強大的財力支援那是不可能完成的。正是因為這個疑點未能釐清·武三思才沒做出什麼舉動來·只是再次派了人往江南探查。

“現任揚州刺史陸象先雖對弘文照拂有加,但在背後給弘文印社掏錢的卻是揚州市舶司衙門,弘文設在揚州的總店用的就是市舶司的房子,連賃錢都不用給”

彼時天下間只設有兩個市舶司衙門,一個在揚州,另一個在廣州,但這兩個日進斗金的衙門卻不歸三省六部管轄,而是納於內宮·實打實是皇帝的私房錢袋子。是以一聽到這背景,武三思頓時便明白過來,“內宮?唐松背後站著的是陛下!”

武輝點點頭。

想及弘文印社勾連清音文社在江南鬧起的那一場大風波·由前揚州刺史李明玉的結局,再想到清音弘文雙月刊出現後對四世家指名道姓的口誅筆伐,以及四世家如今轟然倒地的結局,武三思後背處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原來唐松只是天子佈下的一枚棋子,四世家今天的結果全是他那位皇帝姑母的手段!

大象無形,這手段也委實太幽深狠辣了吧。

平息了胸中翻湧起的驚濤駭浪之後,武三思咬牙聲道:“從現在開始停止對弘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