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下陰界的陰間!你更不能為個已死之人還魂,你明知這是犯神規的!”

打定主意的鬱壘,轉首看向夕陽沉陷的方向,而後,一言不發地跨出腳步。

神荼連忙繞到他的面前,兩手推抵著他的胸口阻止他前進。“你忘了嗎?千年前神鬼大戰,你與藏冬大殺陰界之鬼,你要是獨自下了陰間,你絕對會回不來的!”

鬱壘淡看他一眼,繞過他徑自往前走。

“再說……”無法使他改變心意的神荼,奮奪揪抱住他的手臂。“再說只要陰陽邊界不開,就算你神法再高,你又如何能下陰間尋魂?”

腳下的步伐忽地止住,鬱壘怔然地望著說出事實的他。

“讓她走吧。”一頭大汗的神荼,苦口婆心地勸著他。“為了她好,也為你自己想想,放你自己一條生路吧。”

讓她走?鬱壘茫然地轉身看著躺在地上的鳳舞。

不,他不要……可就算不要,他又能怎麼辦?

“等等。”當他再次挪動腳步時,早就有所準備的神荼又伸出兩掌攔住他。“你又想去哪?”

“回神界。”

神荼兩眉一彎,“回神界乖乖蹲你沒蹲完的天牢嗎?”雖然說,這是不太可能的事,但作作夢安慰自己一下也好。

不得不割捨今生的鬱壘,只能強迫自己退一步求來世。

“我要去求天帝給我時間留在人間尋找轉世的她。”就算在來世他又找到她,她也不會是今生的鳳舞了,但只要是她、只要他的心不變,只要她還是她,那麼一切都無妨,他相信,他一定可以令她再記起來的,她會記得他的。

頭痛無比的神荼撫著額不斷向他搖首,“你已經不是門神了,你不能逗留在人間。”

“我管不著那麼多。”若是連這點都不能求全,那麼他就回神界逼月老竄改姻緣簿,將他斷了的情緣還來!

“你是想連神都當不成嗎?”忍受他夠久的神荼,氣結地一把將他扯過來。

他竟掛著涼笑,“無所謂。”

“鬱壘,聽我的……”還想勸他的神荼兩眼看向上方忽然出現的燦光,緊張地以肘撞撞他,“鬱壘。”

積藏在心中的憤火,全都在下一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來者身上燃起,鬱壘陰冷地直瞪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神差,憶起鳳舞之所以會死,就是因這個神差叫他回神界一手促成的。

“無論如何,這回你都得給我忍著。”在他繃緊了身子之時,神荼緊緊捉握住他的臂膀,低聲在他的耳邊警告。

“天帝派我來傳話。”對四下視若無睹的神差,冷冷地看向鬱壘。

“他允不允我留在人間尋她?”鬱壘格開礙事的神荼,跨步上前就單刀直入的問。

緊繃的沉默,在幽暗的殿中蔓延開來,鬱壘緊屏著氣息,一瞬也不瞬地瞪視著面無表情的神差。

“千年為限。”

鬱壘雙眼煥然一亮,但未把話說完的神差,又對他哼了哼,“千年一過,你若不回神界,就再也無法返回神界。”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你請回吧。”不想多生事端的神荼,在神差把話說完後連忙揮著手送客,回過頭來時,卻發現鬱壘走回鳳舞的面前,“鬱壘?”

鬱壘不捨地輕撫著鳳舞已涼的面頰,低首將她密密抱緊。她說過,她有個心願……當她死後,她想葬在她最愛的銀杏樹下。

“現在,我帶妳離開,帶妳回去妳最想去的地方……”他顫抖地埋首在她的髮際裡低喃,“妳等我,我定會找到妳的,等我。”

蕩蕩漾漾的川水間,浮在水面上的素白絲紗,伴著披落的青絲,逐水伶仃飄零。

佇立在水間的她,仰首望向今日異樣赤紅的天際。淺淺緩緩的川水聲中,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