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並肩靠在一起坐在樹枝上,十指相扣,看著暮色西沉,月亮升起,悠揚的笛聲不斷飄遠;

他看見阿妮拉與林迪爾安靜地在一個房間裡各自處理著自己的工作,偶爾極有默契地一抬頭,就能正好對上對方的眼神,相視一笑,周身的疲憊似乎瞬間就一掃而空;

他看見阿妮拉與自己坐在伊姆拉崔河谷旁開滿鮮花的草地上,臉上有著她在別人面前絕不會顯露出來的孩子氣,淙淙的溪水在她的腳背上流過,她因為自己在她髮間別上一朵小花而靦腆又甜蜜地笑起來,輕聲叫他“埃爾隆德”。

……

她出去了這麼多年到底勾搭了多少人?埃爾隆德揉了揉太陽穴。

不過那些場景都只是一閃而過,最終畫面定格在米納斯提里斯的白樹前。

阿妮拉頭戴王冠,身穿禮服,身後披著純白色的披風,手上戴著巴拉汗之戒,腰間別著伊蘭迪爾長劍,所有人都為新王的加冕歡呼雀躍,所有人都對她的統治心悅誠服,所有人都在她面前低首躬身表示尊敬。

阿妮拉的眼神平靜而威嚴,她緩步邁下臺階,筆直向前面分別站在左右兩側的一男一女的方向走去。那個女子一頭長髮宛如夜色中流淌的波濤,眼睛則是天堂一般晴朗的湛藍,氣質脫俗,溫婉清麗;男子則換下了他平時慣穿的獵裝,放下了他不離手的弓箭,但依然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兩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阿妮拉向他們走去,眼中都流露出不安和期待,同時還有極度繾綣的愛戀,而阿妮拉的步子卻依然不疾不徐,不肯偏向與兩個人中任何一方一分一毫。

最終阿妮拉停在兩人面前,低下頭沉吟片刻,然後抬起頭來,眼神堅定,顯然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畫面就此模糊,埃爾隆德什麼也看不到了。

“Ada,Ada。”阿爾溫的連聲呼喚回了埃爾隆德飄走的心神,“您看見的未來是什麼樣的?您看見阿妮拉成為人皇的場景了嗎?”

埃爾隆德沒有正面回答:“那個未來已經幾近消逝。”

“但還沒有完全消失。”格洛芬德爾抬起頭來,埃爾隆德從他的眼神裡知道了他的下半句話,“斷劍應該重鑄了,埃爾隆德。”

另一邊,米納斯提里斯——

“不可能!”迪耐瑟眼神陰沉,“我絕不會向一個北方遊俠俯首稱臣!”

“父親!”波羅莫焦急而無奈地解釋,“阿妮拉大人不僅只是一個北方遊俠,她是埃西鐸的直系後裔,是剛鐸王位的正統繼承人——”

“她只不過是衰落王族的最後一個成員罷了。”迪耐瑟不客氣地打斷波羅莫,“自一千年前,剛鐸王室就已經後繼無人了,我怎麼能確定那個阿妮拉的真實身份呢?”

“這一點瑞文戴爾的埃爾隆德領主可以證明。”波羅莫回答說。

“啊,精靈。”迪耐瑟嘲笑地說,“你忘了我說的話了嗎,波羅莫?精靈們是不可信的,金色蘿林裡的那位精靈女巫——”

“凱蘭崔爾夫人和埃爾隆德領主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波羅莫說,“我想您應該是聽信了一些謠言,如果您親眼見到他們,您就會知道那些流言是多麼離譜了。”

“你在質疑我嗎?”迪耐瑟暴跳如雷,“我真後悔當初讓你而不是法拉墨去了埃爾隆德,現在我忠誠的兒子竟然相信幾個精靈而不是他的父親!”

波羅莫瞭解自己父親的脾氣,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只會適得其反,所以識趣地閉上了嘴。

迪耐瑟喘了口氣,對波羅莫的暫時退讓感到很滿意,語氣又恢復了他平時的高傲。“一千年來,剛鐸不斷遭受著魔多和海盜的襲擊,那時,剛鐸王室的人又在哪裡?是我們一直守護著這座高貴的王城!一個北方的遊俠、流浪者,一個女人!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