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

“本來,我自捉摸時辰,大約以為過—天了,便在壁上用指頭劃一條槓槓,後來,一則這種捉摸非常不準確,二則心裡煩悶,劃了一段日子也就懶得再去數算啦……”

狄修成愣了愣,驚問道;

“什麼?石壁上的痕印——是你用指頭刻劃上去的?這……這麼硬的指頭?”

南幻嶽淡淡的道:

“你不懂,這就是武家的功夫所在了。”

狄修成若有所思的,問:

“對丁,小哥,你可記得你來此的那時,天下可曾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可以為你計算一下日子……”

南幻嶽猛一拍腦門,脫口道:

“好主意,我想起來了,在我與古瀟然那廝來此尋寶之前,正好遇著宮裡崇和大太子的整十歲誕辰,各地的民眾百姓全都張燈結綵的大相慶祝呢!”

狄修成立即十分高興的道:

“這一下可以算了,小哥,祟和太子今年業已十三歲啦—一哦,你住在這裡已有三年差不多了!”

南幻嶽聞言之下,長嘆一聲,表情悵惘,目光晦澀,喃喃的道:

“三年了……這種不見天日的生活我已度過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子……一千多個孤獨、寂寞、苦悶的日子,一千多個被痛恨、惶悔、仇怒所煎熬的日子……一千多個飢渴、又原始的日子……唉,好不漫長……”

狄修成輕輕的,道:

“小哥,你,哦,身子不能移動,這三年來,你靠什麼東西活下去呢?”

咧嘴苦笑,南幻嶽的笑容一扯開卻像在哭!

“每次下雨,這石洞正上便會有細流沿壁淌下,沒雨的日子,則靠著滲出壁間的溼潮之氣所洩成的水滴,再不,就喝一些小禽的血……”

南幻嶽點點頭,沙沙的道:

“譬如說,蛇蟲、蜥蜴,以及蝙蝠,偶爾也會有隻把兩隻其他種類的鳥飛進來,如烏鴉、水咕嘟鳥(班鳩)啦,藍珂鳥等等,這就是一頓罕見的美味大餐了,老頭了,你可享用過這類佳餚?”

狄修成乾嘔一聲:

“我……想嘔!”

“想嘔?”南幻嶽不禁失笑,他略微活動了一下手足,道:

“老頭子,當你渴得受不了餓得忍不住,再加上不想就這麼死去,你就不會想嘔了,非但不會想嘔,當你吃喝起這些東西來,更反而津津有味,甘之苦飴呢。”

狄修成強行吞了口唾沫,窘迫的道:

“這……難說,恐怕不容易習慣……”

南幻嶽不以為奇的道:

“天下沒有人不能習慣的事,老頭子,你只是還沒有被逼到那個地步,如果到了那一步,你就會逆來順受了,譬如說,你想自殺,這件事你莫非一向習慣?大概也是不會去喜歡的吧?一定是沒有路可走了,才踏上這最沒出息的一步。我和你不大一樣,我決不肯向現實低頭,更不肯自認失敗而灰心氣餒,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要咬牙撐到底,除非我嚥了氣,否則,我啃石頭,喝自己的血也要活下去,我還有我的抱負,有我末盡的責任,亦有我沒有索完的債!我豈甘如此與草木同腐?帶著滿腔冤氣與草木同腐?永不,一個人可以死,可以毀滅,但卻要在他該臨到的時辰,斷斷不會是像這個樣子就甘認頹亡,尤其,不能在某種壓力的逼迫下甘認頹亡,要不,人的所謂骨氣未免就太也卑賤,太也不值了吧?”

狄修成有點羞慚,又有點驚慄的低下頭,岔開話題:

“是了,小哥,你的本事既然這麼強,難道就真弄不斷手腳上的什麼‘鎖龍扣’?”

南幻嶽一撇嘴,道:

“這玩意的強韌度簡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它堅牢無比,百摧不斷,帶著點小小的彈性,有至